贾珠会对这样的父亲濡慕并为之努力,亚尔林却不会。
虽不愿,但必须得入乡随俗亚尔林还是强撑着坐起在床上给贾政行礼:“孩儿不孝,不能下床恭迎老爷,还望老爷恕罪。”
“珠儿不必如此,既有病在身,你我父子之间暂时不用这般讲究。”贾政白皙的手在颔下长须上抚了抚,坐到天青端来放在床前的椅子上,“今日听你太太身边周瑞家的说你的病已经大好,既如此,这读书的各项事宜就该提上日程了。离春闱只有两个来月,正月的时候还不能念书,时间很紧迫……”
贾政的话语还未结束,就被拐杖重重敲在地上的声音打断。父子两一同转头看去,只见贾府的老太君贾史氏拄着乌木拐杖怒视着贾政。她身后站着一大群人,贾王氏和李纨也在其中,婆媳两都神色担心的看着亚尔林。
“见过老太太。”贾政急忙起身行李,一向孝顺的他自是不可能让老太太站着他坐着,上前几步将她扶到椅子边坐下。
“政儿,你刚刚和珠儿在说什么?”贾史氏坐下没有先对看重的孙子嘘寒问暖,而是板着脸问贾政。
没有察觉到贾史氏因为什么在生气,贾政答道:“孩儿正和珠儿说,既然身体好了就得抓紧念书才是,这离春闱没多久了。”
“老二啊,你真糊涂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日u盘木有带在身上,然后下班后又参加了聚会,刚刚到家。
捉完虫就赶紧上传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错字。
☆、
“太太,儿子……”贾政一脸狐疑。
“你从哪里得知珠儿的病痊愈的?”贾史氏再次打断他的话问道。
“儿子刚进垂花门的时候碰上了周瑞家的,她跟儿子说的。”贾政头微垂,一板一眼的说。
眼尾扫过门边的贾王氏,贾史氏面色慈爱:“这周瑞家的也是好意,可惜却没有跟你说清楚。”顿了一下,她继续说,“珠儿的病虽然好了,但身体却很虚弱,王太医说了,需要小心将养个数年才能完全恢复。在此之前,万不可劳心费神。”
“这……”贾政闻言大失所望,最后无奈叹息一声,“这也是天意,看来只能等三年后了。”
“这才对。”贾史氏满意的点头,“珠儿才学在那摆着,晚上几年也无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她微侧头看向贾王氏,“如今珠儿身上已有功名,虽暂时不参加春闱,但与同年的交往必不可少,就将他的月钱提为二十两一月。”
“是,老太太,媳妇知道了。”贾王氏颔首,心里却在暗自嘀咕。这二十两哪够,买件古董的零头都不够。这老太太还是表面上仁慈大方,实际上最是斤斤计较。
“嗯。”贾史氏这才转头看向靠坐在床头的亚尔林,“珠儿,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就跟你太太说,千万别听你老爷的。他要是再让你念书,老太太我就捶他。”
贾政急声说:“孩儿不敢,老太太放心。”
“多谢老太太疼爱。”亚尔林没有像贾政进来时那样行礼,只是满眼濡慕的看着她。这位老太太对于这些礼教规矩并没有那么看重,要是看重的话,她就不会让次子住正院长子住马房边。
果然,这位老太太虽然不让孙子孙女叫她“祖母”而是“老太太”,倒是喜欢他们跟她亲近而不是礼教森严的恪守祖孙间的距离。当然,他要是起床给她跪下请安她也不会反对。
贾史氏可是将规矩和礼法运用得出神入化,对她有利的她一定会支持,而对她不利的……呵呵,她年岁大了,耳朵不太好。
见亚尔林精神还不错,贾史氏和他说了几句,就带着贾政离开回她的荣庆堂去。走之前,她特地交代贾王氏和李纨今日就不必过去伺候她用晚膳,好好照顾贾珠就是。
对贾史氏的如此安排贾王氏和李纨都福身道“是”,亚尔林却是在心里冷笑连连。就算他对这边的规矩还不是很了解,但吃个饭都要媳妇和孙媳妇全程伺候什么的,府里那么多丫环都是吃干饭的么?
不过是老太太要显示她的权威罢了。就像这府里的管家权一样,明知道二房当家是名不正言不顺,她偏偏要这么安排,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平衡两房的势力,这样她才能成为府里地位超然的存在。
说起来,大房的贾琏也并非天生就不爱念书。记忆里比本体小三岁的贾琏从开蒙就是跟着本体一起念书,三年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赶上的。更何况贾琏自幼就没有人教他要读书明理,反而不管是贾史氏还是贾王氏都是满口“我们这样的人家又何必去跟寒门子弟争”的大道理。
要真不跟寒门子弟争,为何不管是贾史氏还是贾政夫妻对贾珠都打小就要求严格?
将贾史氏和贾政送去院门婆媳一同返回房间,李纨见贾王氏像是有话要跟贾珠说的模样,找了个借口退下。
“我的儿,你果真大好了?”李纨一走,贾王氏木讷的脸上立即满是笑容,眼神温柔而又慈祥。
“应该是好了,没有觉得难受了,只是有点乏力。”虽然亚尔林对这位贾王氏的某些谋划不赞同,对她的行事作风也不喜,但她对贾珠的一腔慈母情很是情真意切。对着贾政他都能虚以委蛇,更何况这贾王氏。
“这样就好。”贾王氏拿起丝巾抹了抹眼角,“前段时间我真是急得不行,偏偏府里还有一大堆的事儿要我打理。没能亲自照顾珠儿,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