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翳额间渗着冷汗,前胸颤颤的起伏,深吸了几口气,他亲眼看见一根破竹,凌空而来,直插入他的前胸,从他后背透过,他惨叫一声,舌底一阵发甜,满口鲜血喷了出来。
我杀了你!余天凌一声大吼,石破天惊,金夜狄吓了一跳,冲着外面倒下的屛翳骂了声,真不中用。
听到湫儿惨烈的哭声,余天凌本想再攻一掌,了结了屏翳,暗叫了声大事不好,扭头向屋子里奔了去。
余天凌冲进屋内,眼见地上一大滩血迹,湫儿双手沾满鲜血,胡乱的捂着江如济心口,金夜狄敌不过他,已向后门逃去。
余天凌用力捶打头,连连叫道都怪我,我去杀了他!他不断的责备自己,风隆也冲进来,他本想说屏翳逃走了,见倒在血泊中的江如济,上前一试脉搏,还有一丝气息。
先救人要紧!余天凌被风隆一句话点醒。
金夜狄逃出来吼道,给我放火烧死他们,他见屏翳逃的不知去向,万一余天凌再冲出来,他也性命难保,不如一把火烧的干净,想到湫儿,他一阵惋惜,好好个美人,就要葬身于火海,不识时务。
火借风势,旋风一般卷向了铺子,眨眼间一片火海,余天凌不惧火势,背起江如济。他们一起冲出火海,风隆抢出舅父母的遗体。
余天凌手持钧剑,挥剑斩杀宣南王府的人,剑气所到之处,火苗也随即散开,仿佛通晓人意,为他开辟道路,甚是诡异。众人纷纷退后,不敢追赶。
余天凌和湫儿急忙向北郡侯府奔去,风隆留下安葬舅父母。
等到最后一个大内御医出来,湫儿脸上带着一丝希冀,见他对江星磨拱拱手,一脸歉意和遗憾,摇头说着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呀!
湫儿的心顿时冷了下来,眼泪不知何时流下挂在下颌角。樊霜郡主冷着脸镇定地坐在一旁,没有多少难过的神情。也许此刻她正恼恨,余天凌怎么这时候来,妨碍了她的好事。
空海大师,你可来了,求你救救小儿。和大内御医擦身而过,空海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
药断了20天,他是如何挺过来的?空海低声喃喃,还好药做出来了。
空海迈进内屋,刚好有仆人端出换下江如济的血衣,触目惊心的红,空海深深吸了两口气,才稳住心神,大步走向里面。
只是他流血太多,需要血。不知道这药还管不管用?空海注视江如济白如无常的脸,眸色焦急。
抽我的血给他,只要他能好起来!余天凌一身血的站在空海身后说。空海诧异,这个时候江星磨还没有说话,心中思绪翻滚,几颗药丸服下之后,江如济还没有反应。
湫儿心底生出绝望,旁若无人地来到床前,紧紧握住江如济的手,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了?杏花微雨,品茶对弈,了无一事,漫步乡野,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活,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若是不管用,就试试我的那个方子,大师!我让如济带给你的那份方子。
那方子我也带来了,这就让人煎药,佐以我的丸药,试试看。
余天凌心脏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咬牙走了过去,想要拉起湫儿,安慰道,一定有办法的,他不会死。
江星磨只站着不动,如同泥塑一般,樊霜郡主忽然站起,脸色已经全白,她深吸了两口气,才稳住自己发抖的身体。
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先出去。江星磨低声说了句话。
守在外面的琴婆子,也不禁双腿发软,她从外面走进来,镇定的说,你们两位先下去,侯爷和郡主有话说。
你为什么不输血给他?这个话说出,空气顿时凝结住了。你都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樊霜绝望地跌坐回椅子里。
我再对你无意,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也心里愧疚,曾经偷偷地来看过你。你刚生下羽儿不到三天,他就夭折了,你怕太夫人怪你,才又找来如济顶替羽儿。
那你为什么不识破?
因为我对不起你!
这一句对不起,来的太迟了!
樊霜心头沉沉,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多年,你早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你的,你也不道破,白白让我苦苦熬了这么多年,怪不得当初你不肯施以援手救他,你太心狠了!
我心狠?是,那你也不应该为了留住我,就给如济下毒,如济是谁家的?想必你也处理干净了?他那时才刚刚9岁,你就给他下那么重的毒。
我不知道是谁家的,是婆婆从空海手中拿到的。我原本以为有了孩子你就会安安分分的守在家里,可后来你还是不把我们放在心上,我也就只好出此下策,就算为他你付出一身功力,甚至落下残疾,我也认了,总比你满天下的去找那个贱女人好!
江星磨无话可说,气得拂袖而去。
樊霜郡主前所未有的轻松,半晌说道,婆婆不用去小泓峰收拾了。她用手扶了扶鬓角的头发,勾起嘴角轻轻的笑了两声,复又低头嚎哭起来。
琴婆子不敢扰她,也是,她多年来心中酸苦。如今说开了她大哭一场,一散心中郁结也是好的,就又退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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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济的眼睛似睁未睁,眼角却落下颗颗泪珠。
命悬一刻之际,他好像听到了湫儿的呼唤,他清醒了片刻,却听到了这惊人的秘密,此时他求生的意念更加强大,他要亲自问一问空海大师,问问琴婆婆。
夜里四更空海按照方子,亲自煎药,江星磨亲自喂给江如济,只等到最后一滴药汤喂进江如济的口中,又把了脉,才稍稍稳住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