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珺同学:
很高兴能认识你,你是刻苦学习踏实认真的女生。
希望你能敞开心扉,不要那么刻意的按照别人的生活去左右你的生活。
成为做自己的人。
刘昔桐”
因为非典,尚在实习期的刘老师返回大学。走得很突然,来不及跟我们道别,在实习期中被她熟知的几个学生,都收到了她临走之前匆匆写下的纸片。虽说校园内与刘老师的交流并不多,但那次同去山西参加无线电测向比赛的经历使我们二人的关系拉得很近。她请我吃饭,送我回家,还带我认识了她男朋友。教师这个职业是神圣的,因此我对这些年来遇到的所有老师皆是非常极端的,极端的尊敬或者怨恨。而实习老师们像是邻家的哥哥姐姐,用平等的方式来处理成人与孩子的问题。有古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却不这么认为,所谓良师益友,好的老师愿意与学生交朋友而非摆架子,靠强制的语言和压力并不能使我们这些孩子变得更好。
刘老师真挚写出自己的名字,让这张纸片更显弥足珍贵。刘昔桐,多么美丽的名字。
将来也要变成她那样的女子。
每每放学,校门口挤满了接孩子的家长,大都戴着口罩,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走着走着,被人拽住胳膊,看过去,是同样戴上口罩的养父,单手推着自行车,眼角和额头的伤历历在目。
“你外婆醒了,一起去医院吧,你还没去过。”养父松开了手往前推着自行车,我跟在他身后,再正常不过接孩子的众人之一,只是不像其他的,他们的家长在问东问西,他们的孩子在叽叽喳喳炫耀当天的校园生活。
我的耳边很冷清。
也许是父亲刻意逃避,他那比天还要高自尊心不容许我盯住他的伤口看。
我也不是佀光,不会心切地问一句爸爸还疼吗。
坐在自行车后座,颠簸了一阵,实在受不了我就跳下了车。然而他并没察觉,依旧朝前方骑行。大概领悟了那句话,很多东西,如果不是怕别人捡去,我们一定会扔掉。
可悲的是被丢掉的东西是我。
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把班主任叫家长的事告诉他,不然还会挨一顿打吧。
我独自走回家了。
当然,这顿毒打只是到得晚了一些。
我已入睡,迷迷糊糊中被佀光摇醒:“姐姐,爸爸回来了,他很生气。”伴随着大力关门的声音,我瞬间清醒,咽下了一口唾液。
即使是被丢弃了,也是我的不好,因为我变不成完美的人。
佀光跑了出去,养父进来了,我决定用不服气的眼神做抗议,咬紧了牙,像只小狼一样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他没开灯。
咬紧的牙渐渐松开,双手捂住脑袋,嘴里出呜咽的声音,无能为力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拳头。
究竟对自己的行为后悔了没?
后悔了,因为身体真的疼啊。
等他泄完毕,养父到了客厅打开了电视,透过门流进灯光和声音,慢慢变成他急促的鼾声,灾难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