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笙打来电话,先是解释不忍再听到我们的声音,他的泪已经哭干了。另外也是向他的父母表决心,一心一意扑在艺术道路上,把自己的人生路走好。
“喂,臭小子,我们逃学了,想送你最后一程。”弟弟正在跟向南笙通话。
“怎么说话呢,最后一程,要赴死啊还是怎么着?”向南笙拌起嘴仗。
“你这听见我声音不光没哭,还怼得挺爽呢?”弟弟不服气,“少废话,哪呢?”
“机场啊,两点就要检票了。”向南笙说。
“你不是说坐火车走吗?怎么改成飞机了?”
“一时口误,火车飞机差不多。”
实在不忍两人闲聊浪费时间,我夺过手机:“向南笙,我们现在过去找你还来得及吗?”
电话那头的他半天没出声,显然在做决定。等了有几十秒,向南笙的语调高昂起来:“你们就待在那儿别动,我妈开车去接!”
挂断电话后,大家都格外兴奋,悲伤一扫而空,就好像向南笙不会再走了一样。然而这种兴奋并没持续多久,等待向妈妈的过程里,我们各玩各的手机,虽说几个人站在一起,却如同陌生人皆沉醉在自己的世界。火车站周围人流络绎不绝,偶尔抬头看看天空,然后猛然将视线划到前方不远处,那些头发蓬松胡子拉碴的男人,那些满脸皱纹包裹大花纹头巾的女人,他们要离开这座城市,他们似乎没有不舍与留恋。或许我该明白,走走停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天堂,地狱,在人间,到最后也不过留下一个名字、一段故事,仅此而已。
只有等待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时间真的是在一点点燃烧,就盯着你的手,它慢慢升出缕缕白烟,眼前的画面变得扭曲,你的手竟然细了,长了,干枯了。
向南笙打来电话,说没有时间了,必须要登机,他问我有什么想要的,我说,想要他留下来。自己非要煽情,哗啦啦流下串串眼泪。
“这样吧,向南笙,你把你的黑框眼镜留给我,看到它,就能想起你。”
挂断了。
有人在身后拍拍我,是向南笙和向妈妈。
“晚上七点半有火车到北京,所以任性了一回,不坐飞机。”他解释道。
我们四个人抱在一起,明明是相见了为什么还要哭得更凶呢?
向南笙把眼镜摘下来,送给了我。季琦起哄说:“还是第一次见你不戴眼镜,变了个模样似的。”
他没有搭理季琦,硬直攥住我的手:“我原本想,你要的礼物是牛奶,所以自作主张,帮你订了奶。佀晓珺,你以后就得自己去咱学校的传达室拿牛奶,可没人给你送课桌上了。”
“人家传达室让放吗?”我问。
“我说能,就是能。”向南笙看向他的母亲,向妈妈对着儿子点点头。
“妈,你能走远一点吗?我跟同学们有话说。”
向妈妈知趣地离开。
“佀晓珺,我能不能像季琦一样,亲你一下。”待成年人已走远,向南笙诉求道。
这个时候,不太合适吧?
“最好……别。”我委婉拒绝。
向南笙笑了笑,又抓来季琦的手,并把我和季琦的手重叠:“哥们儿,佀晓珺就交给你了。”他闪过一丝没落的表情,终究还是放开手,看墙上挂着的钟表,竟然已经七点了。
“走了。”
到了真正离别的时刻,大家都是面带笑意的,反而哭不出来。
向南笙更新QQ签名。
“我曾以为付出就有回报。”
是说给我听的吗?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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