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同布雷斯交换了一个好笑又无奈的眼神后,便随手施了一个报时咒,发现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抻了抻坐出些许褶皱的长袍,才拎起摆放在深色真皮单人沙发一角的书包准备背在身上,打算待会陪哈利练习完大脑封闭术后,再哄对方“陪”自己一起写作业。
听到响动的潘西忽然抬起了头,一双黝黑的大眼睛幽幽地看向高挑俊逸的金发少年:“杜兰教授还向我打听你的事呢,德拉科。”
德拉科脸上的闲适一扫而空,微微睁大的灰蓝眼眸里写满了警觉:“他问起了我?”严格来说他同新教授并没有过多少交集,原本以为只是他单方面的敌意,然而如今看来对方的针对也是有迹可循?
“是呀,他说你作为一个斯莱特林,怎么会跟一个格兰芬多走得那么近呢?”潘西懒洋洋地勾了勾抹了枫色口红的嘴唇,似笑非笑地加了一句,“其实我也很好奇,你作为加剧两个学院关系恶化的最大功臣,是怎么在一夜之间同交恶多年的波特化敌为友、出双入对的?”
瞧见德拉科愈加冷漠的神情,潘西像是不甘又好似只是想求得一个解脱,孤注一掷地抛出了一个困扰她已久的问题:“还是说,你跟波特已经不仅仅是朋友的关系了?”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置喙,”德拉科冷哼了一声,末了扬起了最经典的马尔福式假笑,“至于我跟哈利是什么关系,以后你会知道的。”说完便直接把书包甩到了肩上,不再看脸色煞白的黑发女生,转身向公共休息室的大门走去。
“我早就猜到了,所以我告诉杜兰教授,原因就是——你想让波特改姓马尔福……或者,就是你自己想改姓波特!”潘西的声音猛地拔高了数倍,响彻了整个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由于是晚饭过后没多久的时间,有相当一部分的学生零散地分布在休息室的各个角落,因而潘西这句出其不意的发言——当然,在另一名当事人看来也许称为“吼叫”更为恰当——让整个宽敞且向来秉持着高贵与优雅的空间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缓缓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格兰芬多统一的深红色法兰绒幔帐,只是在一片夜色中难以分辨其真实的色彩。哈利平静地感受着胸口略微加快的起伏,坦然地接受片刻前较之以往更为深入的梦境,他已经不再称之为“噩梦”了——在谈及他三不五时就会做噩梦时,德拉科跟他说过,越是视某种梦境为负面的、消极的,越是去抗拒、否认它们,那便赋予了它们更多影响自身的力量。
尽管大脑封闭术的修习已经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他与伏地魔“连线”的频率——这是赫敏友情赞助的麻瓜名词,倒也十分生动形象——不过一旦遇上他过于疲惫或是像眼下这种生病的情况所导致的精神松懈,他就又会再度反向入侵到伏地魔的思维里。这一次的“到伏地魔脑中一游”同样没什么新意,还是那一条长长的、昏暗的走廊,两边没有任何的门或窗户,只能看见视野中不断逼近的走廊尽头的一扇黑色大门。
哈利并不清楚他窥见的究竟是伏地魔曾经的记忆还是对方正在进行着的活动,但相同的梦境一再造访,足以见得那扇紧锁的门后必然有着某个对伏地魔极其重要的东西,而且大概率是他想要却未能到手的东西。因着这一段时间勤耕不辍的练习,他纵使在梦中的警醒程度也远高于过去,当他意识到这是由“连线”而起的梦境时,他没有急于唤醒自己,而是尽量摒弃杂念、专注地观察周围的细节,两边墙上漆黑瓷砖的纹路、顶上镶嵌着的发出微弱光线的照明灯、大理石地板上转瞬即逝的光影变换、以及尽头那扇折射不出一丝光亮的大门及上面独特的符号……
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倏尔浮上心头,不是源于伏地魔不间断地给他播放同一部“电影”的重复,而是他曾经到过那儿的“身临其境”感。
推理
幸好最近一段时间的睡眠总体来说都还不错,偶尔失眠一晚也还能吃得消,思索了半夜自己究竟是何时何地到过梦境中那条阴森长廊的哈利,最终在寝室此起彼伏的鼾声交响乐中放弃了再度入睡的打算,而是一大早就跑到了空无一人的公共休息室里,窝在壁炉旁的扶手椅里写作业。然而需要澄清的一点是,他并没有“赫敏化”的倾向,仅仅是为了应付他的私人家教——最近德拉科有向全学科辅导老师进化的趋势,这让哈利也不得不变得“好学”了起来。
“哈利?你怎么起得这么早?”而且居然还在写作业,当然,最后一句赫敏选择性地没有问出口。背上背着塞满了课本的书包、怀里还抱着几本厚重参考书的赫敏,破天荒地被哈利从格兰芬多早起学习榜单上挤到了第二名。顶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哈利便向赫敏解释了自己失眠的缘由,而原本还为好友幡然醒悟投身学海而欣慰的赫敏听着听着脸色也越发凝重了起来。
“能让伏地魔有这么深的执念……你说得对,哈利,那里肯定有某个他暂时还求而不得的事物。”赫敏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硬质书皮上挨个轮流敲击着。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我去过那个地方,可我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哈利略显焦虑地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本就凌乱的短发变得更乱了。
“你先别急,让我来捋捋,”赫敏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伏地魔要找的东西不可能在麻瓜界,这个前提是可以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