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苏听见父亲喊自己名字,从门外应声而入:“父亲,唤我何事?”
何致明道:“为父已经和太子殿下商量好了计策,这几日,由你和徐掌柜坐镇此处,我回府拨几个得用的人前来照顾,切记,要保护好太子殿下。”
何致明虽然不是一个多关心女儿的父亲,但知道她绝不是一个会固步自封,困在闺室的女子,从她昨日所作所为来看,他这个小女儿,头脑聪明着。
留她在此处虽有不妥,但却是最能保证嬴琅安全的方法。
越苏有几分震惊,虽然平日里行事不会以大家闺秀的言行约束自己,可印象中,父亲应该不知道才是,让她留在此处与嬴琅朝夕相对,怎么也不会是稳妥的法子。
“那万一母亲寻我。。。。。。”
她并没有告知何太太,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太太身边仆从众多,怕不小心走漏了消息。
“无妨,你母亲那我会遮掩。”何致明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将自己带来的两个精锐侍从留下,守在四方斋门口。
日上三竿,雀上枝头,巷子中残留积雪,四方斋门前依旧无客。
徐掌柜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的手上拿着一张“东家有丧,歇业十天”的告示,糊了浆糊贴在门前。
铖王府所有的家丁府兵都集结在院中,训练有素,听候命令。
正厅中,一人沉稳落座,手指揉搓着紫色蟒袍上的绣纹,眼睛紧盯着门外,一言不。
铖王今年二十五,为皇帝长子,身材魁梧,面容俊秀,狭长的凤眸中带着骄傲和威严,赫赫然是英姿勃的美男子。
他自认聪慧,于政事上多用心,前年令州水患,去年南省的蝗灾,西荒之地的山匪,都处理得井井有条,皇帝嘉奖,正月前已经封了亲王爵位。
除了嬴琅,唯有他与梁王出身最显,梁王即使是皇后养子,也只封了个郡王,其他人都只有皇子称号,铖王之荣宠,可谓鹤立鸡群。
虽然颇受重用,可是嫡长有序,嬴琅样样赏赐都越过他,无论是皇帝的宠信还是百官爱戴,只因他为嫡出,这叫年长又有才干的他如何甘心。
站在他对面的是禁军统领胡茂林,已年过五十,手握重兵,自来是对皇帝忠贞不二,不然皇帝也不会如此信任他。
“早在表舅拨出禁军那一刻,和本王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表舅如今还想洗清自己,真的从天牢里放几个逃犯装模做样?”
两个月前,胡茂林独子胡琮失手杀了人,关入刑部大牢,主审官员庞环与他素有嫌隙,听闻是他的儿子,无论送去多少银两,都不为所动,没多久就判了斩监候,说过了正月处决。
胡茂林试图打通上下关节轻判,却不料被正直的御史告,挨了太子训斥,罚了俸禄。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铖王主动找到他,允诺能将他儿子毫无伤放出来,二人又是亲戚关系,胡茂林便听信了他的计谋,给他一千禁军搜查。
回想铖王信誓旦旦,说嬴琅已经身负重伤,活不了多久,只要他手下禁军以搜查要犯为名,找到尸体便可。
可一天一夜过去,顺着血迹的走向,查了几千家民宅,都未见嬴琅,是死是活都不知晓。
万一他们起事,只要嬴琅一露面,号施令,他手下那些副统领,小统领,可是个个都见过太子殿下的,有这个大义名分在,谁还傻乎乎听从他这个统领的号令,恐怕立刻就被身边的人杀了,拿着人头投诚加官进爵。
“没见到太子的尸体,我心中一丝成功的把握也无,王爷,会不会他藏起来了,对你我的谋划心知肚明,只待你我起事,有了证据才露面?”
嬴琅十二岁加封太子,如今二十一,大秦上下早就认定他是未来的君主,若他不犯错,地位实难撼动。
胡茂林现如今还是打着捉拿逃犯的名堂,没有光明正大搜查,就是想着嬴琅万一没死,能装作受骗,与铖王撇清关系。
但是。。。。。。万一嬴琅真的是在等他们起事,露出马脚,好掌握证据一举歼灭呢?
这可是少年伊始就亲上战场,刀山火海丝毫不惧的太子殿下,武功绝非常人可比,九个绝顶高手埋伏都没能拿下,熟知他是不是真死了。
他的心犹如在热锅上滚炸,万般焦灼,等待多一分,心里打退堂鼓的念头就多一分。
正在此时,铖王派去太子府前监视的一名暗卫匆匆回来报信。
“王爷,太子他他。。。。。。”
“他如何?是不是丧了?”铖王迫切问道。
“太子出门了,看起来只有左手受了轻伤。”暗卫低头磕地,不敢看他的眼睛。
“出门?”铖王不可置信,拽着他道:“不可能,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会出门?你一定是看错了!”
那些刺客是他花了万两银子请来,自称见血封喉,从未有过败绩,整整九人,均是一等一的高手,嬴琅武功再厉害,终究是血肉之躯,双拳难敌四手,怎么可能只受了轻伤。
暗卫被他抓着衣领威胁,可是再怎么逼问,也只能坦言:“属下见过太子几次,那确实是他,王爷,我们失算了,那些刺客骗了我们。”
听了他的话,胡茂林瞬间心如死灰,望着天边云霞,神色寂然,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下场。
暗卫继续道:“王爷,如果太子还活着,我们如何能隐瞒,只要他稍加查问,一定会有人将我们供出来的……”
“本王为何要怕?”铖王一脚将来报的暗卫踹翻,并不想听他接下来的话。
他孤注一掷对胡茂林道:“他出门正好,胡统领,你我的机会来了,只要在半道上把他杀了,仍旧能功成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