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妈字字句句振聋聩,仿佛有天大的理由指责她,站在道德最高点,已经制服了越苏。
这真相听起来,当真是滴水不漏,何太太也无半点对不起她的地方。
“太太做事,手腕厉害,徐妈妈口舌之辩,更胜过鸿胪寺的官员,越苏自认不如。”
她们主仆死死苦瞒,唯有一样可以确定,那就是婉娘的死,绝不仅仅是因为林姨娘的毒害。
“事实摆在眼前,难道二姑娘非要太太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姑娘才会善罢甘休?”徐妈妈挡在何太太身前,厉声质问越苏。
越苏也不恼,只是淡淡起身,不断靠近那张花梨木床架,看到何太太脸色不佳,像是被气到了。
“太太曾说,我生母本就不是长寿之相,你没有理由去害她,既然如此,林姨娘费尽苦心毒害她又是为何?”
“这。。。。。。”徐妈妈一时堵塞,说不出话来。
“妾室之间,向来是争夺老爷的宠爱,林姨娘不满婉姨娘受宠,生出了阴毒的心思,大抵如此。”
越苏继续看向何太太,看她也似乎赞同了徐妈妈的说法。
她忽然话锋一转:“长姐明年就要嫁入谢家了。”
何太太定睛看她,不懂她什么意思。
越苏看着她,略带几分戏谑:“雍王幼女成嘉郡主,似乎心悦谢家世子,非君不嫁,此等痴情,怎能辜负,不如好事成双,与长姐一同嫁给谢世子,也让长姐得一贤惠大度的美名?”
“你——”何太太惊讶万分,想不到她竟然拿越蕙的终身大事威胁,当下恨然出口:“你怎么生的这般歹毒心肠?”
“果然当初我就错看了你,你是恩将仇报,同你生母一般下贱!”
何太太喘着粗气,看越苏的眼神愈尖锐,仿佛要把她拉下地狱。
“太太不肯将事情真相告诉我,我自然会往最恶毒的方向去猜测。”越苏冷冷说道。
“还有二兄,他赔上的那些钱,足够再造一个侯府,若是我去同刑部说,侯府反悔了,想要将钱拿回来,让他们将二兄抓去判刑,不知渎职之罪,要多少年?”
“你是非要逼死我才收手吗?他们可是你的兄姐!”何太太终于承受不住,索性道:“不就是想要真相吗?”
“好,我告诉你,你娘是自愿喝下那碗毒药的!”
“那药本是林姨娘买通丫头下到了我的碗中,可惜她胆子小,被我三两下揪出来了,你娘主动说,她身份低微,愿意为我驱使,不如将计就计,让她喝下毒药,中毒之后再告诉老爷,这样就可以永久除去林姨娘。”
“可是你娘身子骨太弱,本来半碗毒药常人不至于死,她却承受不住,临终前,她特意嘱托我要对你好。”
“这些年,你扪心自问,我对你同越蕙,衣食住行,哪样亏待过你?可恨我这些年的爱护,竟然是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何太太说完这些话,别过脸哀伤长叹,像是被越苏的言辞伤了心,久久未再说话。
徐妈妈替她抚着胸口平息怒火,对越苏苦口婆心:“林姨娘的腌臜事,老爷为了家宅安宁,为了大公子的前途,不许人提,今日要不是姑娘苦苦相逼,太太也不会说半个字。”
“姑娘既然知道了真相,还在此处做什么,难道真要气死太太你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