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在掌心的手已經暖了,老師的呼吸也逐漸平穩,大約快要睡著了。
他們此時體溫相融,氣息交纏,像兩株纏繞生長的藤蔓植物,不分彼此,似乎將永不分離,直至一起化作泥土的一部分。
四周安靜、溫馨、暖洋洋。
俞洲卻興奮得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
說再多冠冕堂皇的話,其實只為哄騙身邊人放下戒備,滿足他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陰暗欲。望。
他像潛伏在黑夜裡心懷鬼胎的野獸,耐心數著身邊人的呼吸,數到他徹底入睡之後,才小心翼翼地靠得更近,鼻尖幾乎貼上他的臉。
從發梢,到耳畔,再到唇角、鎖骨……慢慢地聞。
如果這裡開了燈,徐曉風睜眼去看,他會發現俞洲臉上帶著危險又奇異的神色,似乎在過分克制後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獎勵,深色瞳孔裡帶著不加掩飾的占有欲。
可惜,徐曉風睡著了。
他甚至做了美夢。
他夢到自己躺在冰天雪地里,身下是柔軟又溫柔的動物皮毛。那頭「動物」馱著他,在曠野上肆無忌憚地快樂奔跑,最後跑到「它」的巢穴里,用溫暖的身體將他蜷縮在皮毛中間。
他暖暖和和地一覺睡到天亮。
早上睜開眼,他還懶洋洋地沉浸在溫暖里。自從來了南方,沒有地暖的冬天,他幾乎每天都在冰涼的被窩裡醒來。
今天有點不一樣……
俞洲還保持著昨晚的姿勢,將他親密圈在懷中,正睡得很沉。
徐曉風悄悄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
窗簾縫隙透出的微弱的光,照亮俞洲年輕又英俊的臉,他眉頭舒展,顯然也正陷在美夢裡。
然而,他的某個部位已經先一步醒來,正不容忽視地抵在徐曉風腰側。
徐曉風意識到那是什麼之後:「……」
閒適感煙消雲散,他尷尬到想把俞洲一腳踹開,又看著那張臉狠不下心。
糾結之間,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放在床頭的手機鬧鐘響起。
俞洲被吵醒,伸手把鬧鐘關掉,眼睛下帶著一點烏青,下意識收緊手臂朝身邊看去。
然後正對上徐曉風微微皺眉、欲言又止的臉。
兩人對視三秒。
俞洲也意識到什麼,耳朵開始一點點變紅。
他迅拉開兩人間的距離,翻了個身坐起來,背對著徐曉風:「我去下洗手間。」
徐曉風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嗯,你去吧。」
浴室門輕輕合上,房間裡的尷尬仍然久久不散,徐曉風聽到裡面傳來水聲,俞洲又洗了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