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沅将头松松扎好,郑皎拧着眉头又往许沅的腹部靠了靠,像是雏鸟使劲靠向自己温暖的窝。
温热、沉重的触感让许沅呼吸一滞,不久前她们曾交颈而眠,这样的刺激,许沅受不了。
一只手抵在郑皎的额头将人往外推,推也推不动,岂料郑皎右手绕过去,深深揽住了许沅的腰肢,额头贴着又往腹部紧靠,一张脸紧紧地埋在了许沅的怀里。
许沅抬头看窗外,窗外景色变换,轻轻咬了咬下唇,在心里告诫自己,再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没多久,许沅终于挨到了目的地,如蒙大赦地将人扶着出去,司机师傅去车库停车。
许沅又揽着郑皎向家走去。
一路上气喘吁吁,许沅累极,伸手揪了揪郑皎的耳朵,“干什么要长这么高的个子啊!郑皎,你真的是重死了!”
“不重!”,郑皎迷蒙地睁开眼睛,嘴快地含糊回了一句。
许沅被气笑了。
终于,门被打开,许沅拖着郑皎进了门先将人丢在了沙上,再回身去关门,取出手机在平台上给司机师傅付了钱,这才换了鞋捶着腰走到了沙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躺着的郑皎。
许沅揉了揉脸,心情有点复杂。
不久前,郑皎曾以那么暧昧的关系出现在这里,她们在玄关亲昵,在沙上拥抱,她被郑皎抱着去卧室,在那里……
涟漪一圈一圈漫开,搅扰了本应平静的心湖。
许沅叹了口气,返身又到了玄关处,打开鞋柜取了双拖鞋,这才弯腰将郑皎脚上的鞋脱掉,给她穿上了拖鞋。
许沅弯下腰将郑皎的胳膊搭在脖子上,咬紧牙关,想将人拖去侧卧躺着。
一使劲,脚底一滑,膝盖磕到沙边,整个人都倒了下去,郑皎被砸的闷哼了一声。
她睁开双眼,眼神里是迷离的醉态,双手伸出来捧住了许沅埋在自己颈窝的脸,甚至还往上拽了拽。
许沅心中无语,自己这是脑袋,又不是禾苗!脸被郑皎捏得变形,许沅拍了拍郑皎的肩膀,“你干嘛啊,醒了就自己到次卧躺着去”。
郑皎凑近看她,眼神中迷离又疑惑,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崩,“你、是、谁?”
许沅不搭理她,手撑在沙边正准备起身,被郑皎又给拉了下来了,这一下正正到了脖颈处,郑皎的手又抚到了脸上。
“说、话!”,郑皎声音里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许沅挣扎不得,闷闷地质问:“你不是都知道吗?”。
郑皎喃喃地念道,又闭上眼没了声息。
许沅抬头看郑皎,看到她紧闭的双眸和低声振振有词的唇瓣,抿了抿嘴,伸手拍了拍郑皎的脸,柔声说道:“去床上睡,沙上睡掉下来可疼了”。
许沅这一次起身没有受到阻拦,出乎意料地顺利,将人放倒在床边。
郑皎此刻生活不能自理,许沅帮她脱了外套,又去取了上次郑皎穿过的睡衣。
“你……能自己穿吗?”,许沅把衣服放在床头柜上,低头轻声询问。
回答她的只有无声的空气,许沅坐到床沿边,伸手拉开了不远处的薄被,虚虚给郑皎盖好。
一只手伸向郑皎衣领,甫一拉就看见了白皙的锁骨,再往下有些星星点点的印子。
许沅手僵住了,慢慢收回来,停在了半空中,良久,将手翻过来无力地握了握,好似将柔和的月光都拢在了手里。
许沅默不作声,起身走到厨房去了,醒酒汤晾好端过来,郑皎正睡得安逸,许沅见叫不醒只能自己喝了,给郑皎打水卸了妆,洗了脸,便自己回到了主卧。
坐在床沿的那一刻,便记起她与郑皎如何在这张床上翻云覆雨,头脑里仅有的困倦因为再次回归到现实世界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点热。
许沅趿拉着拖鞋刚坐在床沿,突然想起之前大扫除把侧卧的枕头取出来洗了洗,干了就直接收到了自己房里的柜子里。
从柜子里找到那个松软的枕头,抱着站到了侧卧的门前,象征性敲了敲门,这才轻轻推开门,果然见那人单手晾在外面怀抱被子。
半掩的窗帘挡住上半身,斜斜的月光照进来将床割裂成两部分,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黑暗中。
许沅轻轻走近,见那人似乎习惯睡床的半部分,大床上另一半都是空的,身体离床沿不过一掌的距离,她掖了一团被角枕在后脑勺,借以充当枕头的作用。
睡觉的人安静,甚至可以说乖巧。
许沅没多把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右手把被子夹在腰窝处,左手轻轻抚上了她的顶后,柔顺的长一点不干燥,郑皎皱着眉头。
微微一用力,反复试了几下,都在同样的力量下止步,在不吵醒郑皎的情况下把枕头塞在头底下似乎一点都不现实,许沅很害怕把她吵醒两人四目相对的尴尬。
原本都打算转身走了,却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正是郑皎准备倒换姿势换着边侧卧的时候,眼疾手快,在她转身之前把枕头放到了那一边,翻个身,刚好压到了一部分,这下她便可以自己摸索着枕着枕头了。
郑皎在迷迷糊糊之间,并没有消散记忆,只记得昨晚上睡梦中有人要掰她头,自己不耐烦了,翻身躲避,这才得以解放。
第二天早上起来,郑皎被铃声吵醒,只觉头痛欲裂,翻身闭着眼去寻摸手机,却听到了许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