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傅警官,我这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傅警官倒不是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刚要回答你忙你的去,却听到闻序煞有介事地说:
“还有个事想拜托你一下。我想着你是特警,术业有专攻,一定更擅长保护工作,要不是现在事发突然,我刚刚本想和你商量一下——”
“闻序!司机师傅还等着呢,快一点!”
瞿清许刚拉开后排车门,侧身看了闻序一眼,提高嗓音,声线冷冷的。
见状傅警官也赶忙道:“先走吧,保持联系,以后再说。”
闻序忙回头应了一声,无奈地和傅警官比了个抱歉的手势:“那先多谢你了,傅警官!”
他小跑到车门边。瞿清许已经上了车,闻序弯腰就要跟上,突然面前刮过一阵风——嘭的一声!
车门在他面前大力关上了。
闻序一愣,敲敲车玻璃。瞿清许端坐在车内,看也没看他,留给他一张冰山似的、出水清莲般漂亮的雪白侧颜。
他没办法,只好绕到另一边开门。上了车,他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害怕被晾着的心理,忍不住问:
“方鉴云,你抽风啦?好好的,又哪里惹你了?”
前排司机似乎见惯了这种小打小闹的场面,自我陶醉地戴着耳机,方向盘打得飞起。瞿清许撑着侧边扶手,薄唇有些失了血色,轻轻抿着,从鼻梁到微翘的下巴尖的线条都微微紧绷。
“不是说给我讲一下行动计划吗?”
闻序坐过来一点,抬手,骨节分明的大手停在瞿清许耳畔,替他把一缕乱了的发丝掖到耳后。
瞿清许清秀的眉拧起,还是不张口,乌黑的眼珠一动,剜了他一眼。
闻序被他这么一瞪,怔了半刻,反而笑了。
瞿清许:“你笑什么?”
闻序开口时嗓音里还带着笑:
“你说你,脸变得比首都的天还快,怎么还怪可爱的呢。”
瞿清许眉间纠集的皱纹不着痕迹地抹平了几分,只是仍然小天鹅似的昂着他那高傲的头颅,一言不发。闻序也不拿这当回事,长长的胳膊一伸,从瞿清许腰后扣住他那边腰侧,将人冷不防揽过来:
“没有靠枕,我当你的人肉靠垫总行了吧?差不多得了啊。”
“唔!”
瞿清许虽然瘦,毕竟缺乏锻炼,腰间掐一掐还是会有猫儿似的一层薄薄的软肉。他被闻序握着腰肢,半边身子顿时麻了,一个重心不稳撞在他怀里,不得不低声呵斥,“你再这么没有边界感,我真生气了,闻序!”
“怎么,之前原来是假生气?”
闻序笑道。
瞿清许刚撑着闻序的胸口从他怀里爬起来,闻言抬起头,二人几乎脸贴着脸。
闻序的手在oga纤细的腰侧稍稍用力,安抚似的捏了捏。瞿清许呼吸顿了顿,浓黑的睫羽倏地颤抖。
“那个傅警官,”瞿清许反而率先垂下眼帘,声音越来越小,“是oga吧。”
闻序一愣:“不知道,我问人家这个也太怪了吧。”
瞿清许点点头。闻序忽然心里怪不得劲,平时这人对自己颐指气使呼来喝去的,真这么低眉顺目、柔声细语起来,配上这张怜人的脸,他反而堵得慌,怎么看怎么觉得楚楚可怜。
“还是靠着我吧。”他不由得耐着性子又哄了一遍,“虽然不知道哪里惹少爷不开心了,不过我道歉。车上颠簸,我护着点你的伤,你把一会儿的安排和我详细说说,啊。”
瞿清许忽然有点不敢去看闻序那双深邃的眼睛。
“……嗯。”他竭力把刚刚那点突然暴涨的矫情和委屈的小情绪咽了回去,扯了扯嘴角,“那我说了,你认真听好。”
十多分钟后,计程车停在距离某富人住宅区一条街外的地方。闻序下了车,扶着车门等瞿清许下来的空隙,嘴唇微微翁动,低声确认:
“这样真的能行?万一她不来呢?”
瞿清许跨下车:“放心,楚江澈他们再三向我保证,这女人日常活动轨迹规律得很。无所事事的富家阔太太都这样,你不懂。”
似乎也是为了躲着口中的目标阔太,他们特意选了个较远的位置提前下车。二人很快来到住宅区外一家排着长龙的咖啡店外,站到队伍末尾。
甫一站定,瞿清许又戴上了那副墨镜,四处悠闲地看看,话却是在对闻序说:
“按计划行事,到时候可别像个木头似的杵着,演技精湛点。”
闻序:“你要是知道我今天上午都干了什么,绝对说不出这种废话。不仅不会说,我保证你还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哎,”瞿清许漫不经心地打断他,慵懒地扶了扶墨镜,下巴尖朝着远处挑了挑,“目标出现了。记得见机行事。”
闻序叹了口气,不动神色地转过眼看去。
如今已是秋末,接近初冬,可大老远却走来一个穿着单薄长裙的中年女子,若是有略懂时尚的,一眼便能看出女人上身的正是今年联邦的大牌时装周上的初秋限定款。女人虽然身材略有丰腴,面貌却年轻得很,浑身上下散发着金钱滋养出的珠光宝气。
“就是她。”
瞿清许说着一伸手,动作和在诡手肖那儿时一样,没给闻序一个正眼。闻序嘶了一声,可还是拗不过他这我行我素的少爷劲儿,十分忍气吞声地把下车前瞿清许交给他保管的一瓶矿泉水递到青年单薄的掌心。
“悠着点,她这一身我都看得出,咱俩谁也赔不起。”
瞿清许掂了掂水瓶,有点儿邪气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