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看来,只以为这是父爱情深,但他更觉得是爱屋及乌。
既然他已经和伯屿离心离德,那他便只能将他的爱女留在手中了,何况嫁进皇家,也不算是辱没了她。
武德帝目光幽幽,想起还在地上跪着的人。
“张德全。”
张公公听到有人叫自己,赶紧小跑着进来。
“去临微台,叫他不必跪了,回府好好思过吧,在庆功宴开宴之前就不必出府了。”
听到武德帝这么说,张公公心中一叹,知道姜静行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再等陛下给这姜小姐的婚旨一下,这靖国公府啊,还是京中一等一的人家!
他恭敬道:“奴才先告退了。”
武德帝摆摆手,张公公躬身后退,转身便向临微台走去。
临微台依旧是武德帝临走时的样子,没有明确的旨意,宫人们也不敢私自进来收拾一下,只能任由碎片和酒水撒了满地。
姜静行身体强健,可跪的时间久了,也难忍双膝麻痹。
她在心中估摸了一下自己已经跪了多久,猜来猜去,最终还是系统说了一个准确的时间。
无聊之下,她又猜测武德帝多久才能消气。
想着就今天这事而言,恐怕是不会低于两个时辰。
可没想到一个时辰刚过,张公公就已经带人站到了她面前。
姜静行睁开眼,无奈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老太监,明知故问道:“公公这是来看本公笑话的?”
“哎哟,哪能啊?”张公公笑的整张脸都皱在一起,说道:“国公可真会开玩笑。”
说着,他甩了甩手里的拂尘,催促着身边的两个小太监:“都傻愣着干嘛,还不快扶国公爷起来。”
姜绾:离黑化又进一步
听到张公公的吩咐后,两个小太监诺诺不敢言,立刻就走了出来,眼看着就要动手去扶姜静行。
张公公的话也让姜静行皱了一下眉,明白武德帝这算是放过了她,可她心里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是多出了一层隐隐的疑虑。
不说其他,单在揣摩圣意这一方面,她也算是半个行家了。
武德帝本质上是个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的人,刚刚他走的时候怒气可不小,可现在为何,如此轻易便将此事揭过,这就很难不让人多想。
走近姜静行的两个小太监打断了她的沉思,不过她不喜不熟的人靠近自己,所以婉拒道:“不必麻烦两位公公了,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她一手按在地面,腿上用力,慢慢站起来,在这个过程里,她只感觉自己整个小腿都仿佛针扎一般刺痛。
见姜静行顺利站起身了,张公公也不敢再耽误下去,毕竟武德帝正等着他回去回话呢。此刻见人站稳了,便立刻开始传达武德帝的旨意:“陛下口谕,国公这几日便在府中好好反思,庆功宴前就不必出府了。”
“臣领旨谢恩。”
姜静行脸上很平静,只是心中的忧虑让她感觉很不好,这股不好的预感催促着她开口问道:“先前本公御前失仪,陛下可是还在生气?”
她为何这样问,张公公也是心知肚明为何,还不是为武德帝的心思遮掩一二,也不至于让大家脸上都难看。
正好燕王来请安时,他也站在殿内,此时便想着提前给姜静行卖个好。
虽然说陛下还没有给燕王赐婚,但帝王金口玉言,既然已经答应了,那想来靖国公府和燕王的婚事,也是远不了的事了。
此事宫中还没有明昭的旨意,张公公自然是不敢提前泄露出去,毕竟这可是要杀头的错处,但作为内监统领,隐晦提点一二还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张公公半真半假地说道:“燕王殿下刚刚入宫给陛下请安,陛下言语间好似是提到了燕王殿下的婚事,也不知道殿下说了些什么,竟将陛下哄的十分开怀。陛下宽宏大量,自然也就不计较国公这点儿小错了。”
燕王陆执贤?闻言,姜静行眼中带上一缕诧异。
可张公公这一番话,不仅没有解开姜静行心中的疑惑,反而让她更加迷茫。
也不怪她没有反应过来,实在是她对陆执贤爱美人而不要天下的的印象太深,于是怎么也不能把他和姜绾联系到一起,更想不出这婚事还是他自己求来的。
对此只能是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云贵妃吩咐锦绣给陆执贤传达的一番话,彻底改变了原来故事的走向。
可偏偏云贵妃的诡秘心思,也是被姜静行引出来的,事情兜兜转转之下,又造成了她今日的进退两难,也只能说是世事奇妙无常了。
姜静行心中思索着张公公的话,知道事情恐怕不简单,只是她知道的信息太少了,一时半会儿,实在是难以猜测清楚。
她缓了一会儿,在内力的运转下,腿上的酸痛很快缓解,便动手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
可那处衣角之前就被酒水浸湿,之后又垂在地上,哪里是能轻易拍开的,所以依旧还是脏兮兮的一团,偏偏她今日还穿了一身浅色衣裳,上面的泥痕就更显眼了。
见此,她也不再做无用功,随它去了。
武德帝让人来之前,姜静行已经吹了近一个时辰的冷风,再加上,此刻心中又装着燕王的事,她脸色也就有些难看。
张公公看出了她的不适,好心说道:“国公可要去偏殿梳洗一番。”
姜静行无所谓地笑了一声,说道:“无碍,陛下若无别的吩咐,那臣便出宫了。”
随即向着明光殿的方向行了一礼,转身顺着来时的路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