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所以您准备把我这颗棋子丢了么?”
“……”女人静了须臾,听筒裏的声音含上一丝笑意,“荣伊,你应该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是朋友。”
朋友?真刺耳。
她哪裏有什么朋友。
荣伊扯起嘴角,眼底没有笑意:“给我想要的。希望您不让我失望。”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
午后的城郊大道上,一辆银色越野飞速疾驰着,漫无目的,毫无章法。
尚萌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极静。
她这人有个毛病。在最悲哀的时候,喜欢做最快乐最刺激的事。性交,酗酒,或者飙车。
只要身体的每个感官都极度兴奋,才能淡化心裏那道伤。
这些东西是她的杜冷丁。遗憾的是,杜冷丁只能麻醉疼痛,药效消亡之后,伤口依旧,无法遗忘。
车速已接近极限,她的心跳也是。
不知过了多久,衣兜裏的手机震动起来。
尚萌萌恍若味觉,握着方向盘沉默地继续往前开。手机继续震动,一阵接着一阵,仿佛无休止。直到十个电话打过来时,她终于抿了抿唇,从包裏拿出手机。
“谁。”她没看来电显示。
“是我。”
这个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一丝熟悉的微哑。尚萌萌没什么反应,“有什么事么?”
穆城道,“在哪儿?”
她说,“外面。”说完停了下,有些干涩地补充,“我很好,别担心。”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才道,“萌萌,你出去很久了。回家。”
“……”
尚萌萌的视线扫过窗外,夜幕低垂,大道两旁已亮起路灯。
她闭上眼,牙齿咬着嘴唇,半晌才终于沉沉呼出一口气。油门一松,车速减缓下来。
“好。”
半个小时后,车驶入穆宅大门。
尚萌萌停好车,伸手捏了捏眉心,强迫自己隐藏好那真实的,极度悲观又消沉的一面。不多时,她摸出粉饼盒,打开,看向镜子。
脸上妆有些花,但依然漂亮不可方物。
她嘴角上扬,试着挤出笑,弯曲的弧度却始终僵硬。只能放弃,脸色淡淡地下了车。
刚刚锁好车门,蓦地,一阵阵响声从背后传来。
尚萌萌愣住,下意识回身,抬眸。
夜色之中,光束升腾五彩斑斓,在最惊艳的剎那炸开,漫天火树银花。五光十色,风流云散。
她唇角自然上扬。眯了眯眼,看着那各种纷繁颜色,生气勃勃。
烟花,好多的烟花。
尚萌萌往前走了几步,视线下移,看见一个人站在老树下。个子很高,身量修长而笔挺,满天烟花都是他的背景,风从他耳旁吹过。
暮色之中,他的脸被烟花的光照亮,沉黑的眸流光璀璨。
他在低笑,似乎说了句什么。
烟花一片接一片,毫无间隙,声响很大。她没听清,盯着他,双手拢在嘴边比成话筒:“你说什么?”
穆城淡淡道:“好姑娘,你笑起来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