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她梦中的那个怀抱,和她现在依偎的这个怀抱,真的十分相似。
夏至酷暑,和他这么紧地黏在一起,她全身上下,早已大汗淋漓,可她就是舍不得松手,舍不得放开他。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一动手指头,他就知道她身上哪个地方痒,她一舔嘴唇,哪怕是半夜三更,他都会立即爬起来给她倒水。
他晚上,好像从来也不需要睡觉。
就像现在,他热得满头大汗,被她黏得紧紧的,可他手上的扇子,始终只在她身体上方移动。
他也会痒痒,可是他从来不会抬手拍停在他自己身上的蚊子,他也会口渴,可他从来不会半夜里爬起来喝水。
他也热,可他却只顾着给她扇扇子,为她擦汗。
她十八岁开始,便住进了娘的后宫,娘的男人,她都见过,他们都需要别人伺候,服侍,照料,看顾,一个太冷,或是太热,都有可能染病。
他们打小都娇生惯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包括李玉在内,他们都是半点也不懂得伺候人的。
当然,他们会谄媚人,懂得如何在床上讨好女人,这些东西,却是她现在搂在怀里的这个男人,半点也不会的。
他野蛮,粗俗,力大,暴躁,他竟能把她挟在腋下,来去如飞,他让她在宫里,丢尽了脸面。他当真一点也不懂得如何讨好女人。
可……
可他竟能保护她,他的功夫,竟比她手下任何一个大内高手都好,他一个男人,竟有那个力气抱起她,她这一辈子,除了李玉,甚至都没被自己亲娘抱过。
他刚才,把她抱得那么紧,她不是傻子,虽然他把她的眼睛蒙了起来,她还是能感觉到,他把他的银丝软甲盖在了她身上。
所以他的手才划破了。
不,不对,是她的手划破了。
他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而是她的了。
她的手划破了。
她心疼地看着他手上的刀伤,伸着舌头,一点一点给他舔干净了伤口的脏血,她胳膊一伸,便又要圈住他的脖子,扑到他怀里去吻他。
可他却躲开了。
他身子一侧,竟教她扑了个空,脑袋差一点撞到了墙上。
“弟弟?”
她唤他,心里不知为何,竟隐隐有些发酸。
怎么了?是她刚才做得不好,没让他舒服到?还是他被她黏得烦了,不愿意再让她亲了?
她不是想继续折腾他,只想把他抓过来,把身上的香囊给他罢了。
这样,他便不会再被虫子咬了。
他是她的,除了她,谁也不能碰他,哪怕是只虫子,她也决不允许。
“飞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