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青禾编筐纺毛线是转不了几个钱的,只能换些菜种、菜蔬、鸡鸭蛋,她愁哇。
想着挣钱一直到末伏快过去,萝卜地里的秧子越来越绿,底下萝卜渐渐饱满水灵。
她给地里上完最后一茬粪肥,整个头用灰布头巾包着,扛着粪勺,跟湾里的女人没啥不一样。土就一个字,不说第二次。
然后有车轮声从后头传来,她听见巴图尔的声音,他喊:“前头那个嫂子停一停。”
啥嫂子!她还没那么老,三十都还没到!
而且明明前些天见面还喊人家妹子的。
姜青禾停下脚步,半拉下头巾,转过头虚着眼瞧他,也没说话。
“哈呀,”巴图尔大笑,“妹子正找你呢。”
“找我干啥,”姜青禾不想搭理他。
巴图尔拉住牛,他翻身下来小声问,“想不想赚点麻钱子。”
他伸出五个手指头搓了搓,动作特别标砖,然后他又嚷道:“妹啊,粪勺拿开点呗。”
都快戳到他脸上了。
“咋赚,”姜青禾有点不信,这人兜里都掏不出几个子。
巴图尔愣是把话憋到了她家里,才扔出一袋钱,砸在桌上敲在姜青禾心里。
“草场上的大伙,说买你做个歇家。”
“啥?”买她就这点钱,至少得再加几袋,姜青禾想。
“不是不是,”巴图尔连忙解释,“驼队来了草场,大伙想请你去做歇家。”
“你去,他们还给你三头羊。”
羊肉泡馍
姜青禾能是被一袋不足百个的?麻钱,加上?三头羊晃花眼的?人吗?
当然不?是?。
但巴图尔说:“额叫草场上的崽子去给你捡肥,十筐,二十筐都成。”
“给?你打草,堆好几个草垛子,叠得比你人还高。”
“打住,赶紧打住,”姜青禾忍不住都要拍案答应了,她极力克制住自己,不?能叫肥阿草阿冲昏头脑。
她呼出一口气,把咕嘟冒泡的?茶壶拿下来?,撒了点砖茶碎在粗瓷碗里,给?巴图尔冲了杯茶。
思绪如浮动的?碎茶沫上?下漂浮,她用手?肘杵在桌子边说:“我没做过歇家?。”
“你试哈,”巴图尔急得差点把茶碗撞翻,他一着急蒙语连珠炮直冒,唾沫星子溅得哪哪都是?。
“大伙老实?,那边来?的?歇家?不?是?个好人样,一斤羊毛只给?半两砖茶。”
“买卖不?就讲究你情我愿,他们压价压得这么?低,那就别做这笔买卖,”姜青禾没搞懂,一斤羊毛至少也得出半块砖茶,给?半两都不?是?诚心做生意的?,搭理他们做啥。
巴图尔将茶碗磕在桌子上?,叹口气,“这笔买卖得做啊。”
“额们养的?都是?蒙古羊,滩羊,耐寒耐旱,耐粗放,精心养着长得膘也多,可?养大一头羊得花一两年工夫,冬春几个牧场一转,又得折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