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事情犹如脱缰的野马变得一不可收拾。
陆沂川和陆家决裂,抽烟、喝酒、打架……像是要把所有的恶习在那一年里全给学了个遍,可随之相反的,他却和姜家走得很近。
近到就连宋璋都觉得有些过分,忍不住质问他这样做对得起姜珩吗?
可陆沂川只是笑。
“我就是要让他觉得我对不起他。”
他咬着烟,一字一句道:“最好是气不过,从坟里爬出来也好,变成厉鬼也好,爬到我跟前,将我撕了,让我陪他下地狱,要怎么折磨我都行,只要……”
“只要出现在我跟前就行。”
宋璋只觉得他疯了。
陆沂川就这么丧心病狂的耗了一年,直到有一次喝得胃出血,被宋璋送到医院。
醒来时他很安静,眼底烧着的最后一丝光也灭了下去。
不过一年,他瘦得几乎脱了形,靠在病床上时,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只吊着最后一口气在活着。
宋璋在给他削苹果,陆沂川就安静地看着窗外。病房里很安静,空气里只有刀尖刮过果肉的声音。
良久后,病床上的男人偏过头,说:“绒绒是真的离开我了。”
宋璋指尖顿住。
“我变得那么差,他不来找我,我对姜星白那么好,他不来找我,我喝了那么多,差点喝死了,他不来找我。”
“我求了那么久,他也不来找我。”
“我请了那么多大师,招魂的,养小鬼的,入梦的……我都忘了自己究竟做了多少,可我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语调不急不缓,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很淡。
“我把我之前的信仰打翻,无比希望世界上是有鬼魂的,可能怪我没开天眼,连他一面都见不到。”
“前几天,我见了个大师,他说他可以帮我找到他的转世。”
男人轻轻咳了声。
“可那不是我的绒绒。哪怕灵魂是同一个,也不是我养大的绒绒了。”
“我就那么一个绒绒……”
他平静地说。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一个绒绒。”
“我养了他十六年,他从这么高……”他伸手比了比,“长到了这么高,漂亮、活泼,大家都喜欢他。”
“我很自私,我把他养得离不开我。”
“其实我这辈子从来就没抓住过什么,唯一能攥在手心的只有绒绒。”
“我的绒绒……”
眼泪终于还是从他眼眶滑落。
“为什么一定要带走他呢?”
为什么要带走比他的命还要重要的人。
他像是一个质疑问题答案真实性的自负学生,于是花了一年时间,用尽各种方法,罗列了无数的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