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珩此时正坐在桌案旁跟张敬讨论邝景一事。
“那人是谁?身份查清楚了?”
“此人名叫邝景。乃苏将军的下属,邝骞的儿子。”
苏珩闻言,原先凝重的脸瞬间更深沉了。
原是邝将军的儿子,怪不得他第一眼便觉得邝景的面容有几分熟悉。
他跟随苏达在军营的那段时日,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
平日里由苏达和滕菁华亲自教导,旁人更是无从知晓他的情况。
自是因为天纵奇才,无论是学武还是习文,总比同龄人要领悟得快。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苏达十分担忧会有这一日出现,便早早作了计划,在军营里谣传苏珩一事无成,得过且过,隐藏了他的真实能力。颇有些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之感。
流言传得多,自是假的也会成真。
除了他自己的亲信外,旁人都以为这就是真相。
而邝骞将军便是其中的一个知情者。
自从苏达去世后,苏珩便遵循他的遗愿,在看完信件后,带着苏达的遗物,独自回了汴都,守护苏达毕生都想守护的这片国土。
因着山高水远,与邝将军的来往便逐渐少了。
眼下他儿子贸贸然前来,还是这副模样,莫非大康边境出了事?
月辉洒落在窗台上,只留下微微摇曳的树影。
苏珩有些忐忑不安:“你今晚寻个机会,约他两日后到白雪书斋一见。”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里间暗潮涌动的氛围。
张敬得了命令后推门出去,却见秋橘站在门口,手上端着几份糕点。
“这是?”
秋橘今日没带鸡毛掸子,有些害怕:“这是夫人差我送来的,有茶饮的给侯爷,其余两份是给你和高飞。”刚说完,利落地把盘子往前递。
张敬接了过来,“替我谢过夫人。”
“不用,不用。”秋橘见糕点已送出去,连忙抬脚,头也不回地跑了。
张敬一脸不解,是他太吓人了吗?怎么这丫头每次瞧见他都好像瞧见了阎罗王一般。
他有点搞不懂了。
“侯爷,是夫人送来了糕点。”张敬把糕点放在桌上,苏珩一双狭长的眸子仍直直地望向门口。
“她亲自送来的?”
“夫人并未过来,是夫人的丫鬟秋橘送来的。”
苏珩眼眸里隐隐浮现一丝失望,不再多言,目光从门口转向桌上。
只见一个个圆滚滚的黄金一般色泽的团子上点缀着片片雪白的梨花瓣,卖相可谓精美又可爱。
就像她人一样,淡漠中带点有趣,清冷中又带点灵动。
苏珩见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便吩咐张敬下去歇息,把另外多的两盘糕点也带回去。
片刻后,冷清的书房里又只剩下他一人。越是临近深夜,越是安静得可怕。
他怔怔地望着桌上的东西,眼神有些困顿,又有些意想不到。
那是许知意亲手为他而做的。
她只说给他做梨花酥,怎么还多了一碗菊花饮?
他不禁回想到午间说的话。
难道是因为随口一提嗓子痒的缘故?
她在关心他?
苏珩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拿起一块,放到唇边,一咬,满嘴的香甜充斥口舌。心里泛起了丝丝跳跃的涟漪,入口的梨花酥更是甜在心头。
糕点触碰到唇瓣的感觉,就像那日她在马车上不经意碰到他手指的感觉一般,有些温暖,又有些绵软。
他好像喜欢上这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