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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第1页）

但流民送入别院之后，竟如泥牛入海，再无音讯。衡阳王府的属官熟视无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你们仰赖为依仗的药女仪式已经泄漏，难道不该愤怒，不该恐惧，不该竭尽全力追查么？！

这是什么反应呐？！

这反应不太对吧？

正因为心中百般疑虑，疯批才冒险出声询问。

但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衡阳王殿下并没有表现出秘密被窥视的惊怒与骇异，反而在天一阁下长长叹气，似乎极为无奈：

“这么说，你是想要那什么长生药的秘密啰？”

他摇一摇头，又道：“这么说来，你们纠集的那些京城内外的势力，什么尚书宰相、外州官吏，都是为了这长生药？”

“这倒也不全是。”疯批笑意盈盈：京中的尚书长官们都是见小利而忘命的废物，虽然一天天的担心被朝廷侵吞蚕食，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鱼死网破的决心。等到殿下赐予他们长生药之后，那更是心存侥幸，狐疑观望，生怕会有什么变故，坏了他们好不容易捞到手的一点好处。那时我百般游说，费尽口舌，也没有几个大臣愿意搭理。哎，幸好殿下骤然掀出炒粮了一案，这些公卿大夫们才终于惊慌失措，神魂颠倒，匆匆忙忙决定与在下联手。”

说到此处，疯批忍不住笑出声来：“殿下，您出手的时机可实在不算怎么好啊。”

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冷漠以对的衡阳王居然点一点头，语气中也带着赞同。

“是啊。”沐晨叹气道：“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向天一阁前迈了数步，隐匿在窗户后的疯批一眼望见，于是立刻又往后缩了一缩，同时迅猛挥舞看那根熊熊燃烧的火炬：

“退后，殿下，烦请退后！我知道殿下可以抬手放出雷火，顷刻之间便取人性命。但在下也不是没有做过防范，一旦在下出事，那不但这天一阁要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就连远处的药人，也会生出不可知的变故——”

话音刚落，就听到半空中凄厉尖锐的鸣叫，以及那炒豆子一样连环炸裂的爆响，像是一千响的鞭炮同时炸开。沐晨猛然回头——这是瓦斯弹与□全功率运作时的声音！张瑶那边已经与铺天盖地的流民交上手了！

显然，因为顾忌到流民体内弥漫的过敏原，位于前线的张瑶与王治还只敢动用非致命性武器压制对手。但这上千上万的人流不是区区几架□o与瓦斯弹可以弹压的，只要人数继续增多，他们迟早会被逼得大开杀戒，将湖水染成一片通红——

沐晨扬起了头：“是你操控的那些流民。”

“那当然没有。”疯批得意洋洋：“在下的任务只是负责牵制殿下而已，这些流民相距太远，多半是靠着本能在行事，唯有特定的秘方才能。所以，即使殿下杀了我，也是阻止不了这些东西的……”

眼见沐晨默然不语，疯批愈发喜悦:

“好了，好了，殿下，何必这么沮丧？我只是索要神仙药的秘方，外加殿下身边一个小小药人而已。只要殿下稍抬贵手，我便愿意为殿下鞍前马后，绝不推辞……”

一边说看，他一边高举起那把火炬，小心翼翼迈下布设于阁楼之外的蜿蜒石阶。显然，衡阳王殿下已经黔驴技穷，不得不屈膝折服了。但要获知长生药的奥秘，却显然不能隔着十数尺凭空喊话，非得面对面亲自谈不可。

——当然，也是因为他实在忍受不了阁楼中那辛辣刺鼻

自然，即使冒险走下阁楼，疯批依然极为小心，他随时留意着衡阳王的动作，左手把持的火炬时刻对准窗外，只要对面稍有异动，他立刻就会扔出火把，将一切同归于尽……

衡阳王殿下仰面瞻望，显然也留意到了他的举动。但衡阳王束手站立，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似乎已经无可奈何，只能坐观事态发展。

当疯批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时，他扭头望向暗黑的天幕，突然眼前闪过了一道凌厉闪耀的白光！

不，不仅仅是白光，那更是无以言喻的高热，不可思议的灼烧，顷刻间便在面部熔融炸裂，烧得他情不自禁扭曲狂号，就连手中的火炬都在挣扎中滚落飞出，掉落于石阶之上！

即使在这样的剧痛中，当感知到火炬脱手时，疯批仍然下意识张开手臂扑抓。然后——然后他终于在狭窄的阶梯上失去了平衡，一俯身冲出栏杆，栽向了数尺以下的地面。

眼见疯批的身影从阁楼上挣扎跌落，沐晨嘴角不觉微微抽搐，仰面凝望天空——夜幕中一道笔直的莹白光线凌空而来，光路细密而又暗淡，看不出一丁点威力。

但这就是向亮为他们准备的秘密武器。在收到紧急求援之后，别院估算了飞行的里程，发现短时间内实在不能投送足够的火力，于是紧急变更思路，派来了一架搭载高能激光设备的无人机。这架无人机在五六公里以外就锁定了手舞足蹈的疯批，而后静静等待了七八分钟，终于瞄准机会，射出了那道精准而又高热的强力激光。

激光巨大的热量聚焦于小小的一点，恐怕已经足够将皮肉烤熟。

眼见栽倒的人影四肢瘫软，沐晨叹一口气，想去看看情况——为了套出足够的情报，按照沐晨的提议，这束激光应该不至于要了疯批的小命，只是摧毁他的抵抗能力而已。

那么……

沐晨尚未迈出几步，就见阁楼中一道黑影扑来，竟刹那间就奔到了面前！

完结倒计时

这黑影来得好快，还未等沐晨反应过来，面前便是腥风热气当头扑来，熏得他头晕眼花、几欲呕吐，所幸数十日以来培训的本能及时发挥作用，沐晨竭尽全力向路边一滚，堪堪避过了由天而降的一双利爪，倒在草丛连连翻滚。他拼死抽出腰间配枪，抬头一看却不由愕然惊骇：原来将自己扑倒的并非什么隐伏的杀手，而是一头肥大壮健全身黝黑的豹子。这豹子匍匐在地以利爪抠地，一双眼睛活似灯泡般闪闪发亮，凶光赫赫逼人——要不是沐晨穿上了防弹衣，仅凭这从胳膊边擦过去的一爪子，便足够刮掉半两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