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伯,韩伯。”西门庆还没进院子就开始喊,显然跟这院子的主人十分熟悉。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有些消瘦的老者就从屋中走了出来,老者一见西门庆,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大官人,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西门庆也没客气,直接进了中间的过堂坐下了,指着还在外面的东方不败不知道在说什么。
而老者则一边忙着倒水,一边笑着应承。
东方不败瞧了一眼两人,便觉的无趣的扭开了头,站在院子门口往四周看着。
小山包左面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山势险要,右面不远处是他们来时走的土路。土路的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村庄,大概有一百多户,房子都是灰秃秃的茅屋,荒凉的很,真没什么好看的。
☆、
幸好这时西门庆已经跟老者谈完了,老者出门对着东方不败善意的笑了笑,便下山去了,而西门庆则将东方不败拉向右面的那间茅屋。
茅屋里还算干净,只不过十分简陋,一面是占了半个屋子的火炕,一面放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火炕上面放着一床半新的铺盖,灰扑扑的。
东方不败有洁癖,一眼就看见了墙角的不知名污渍,炕沿里的尘土,还有被子上那些发黄痕迹,立刻觉的浑身不自在,站在门口不肯进来了。
西门庆此时倒是不着急了,知道他嫌弃这屋子简陋,也没强迫他,搬了只凳子到外面给他坐,自己则站在一边,“我已经让周伯去买新的东西了。不过这里不比城里,你就将就一下吧。”
东方不败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西门庆对他这种态度有些担忧,“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我说的话,现在城里到处都在抓跟县令一家有瓜葛的人,你被他们看见了,肯定凶多吉少。”
见东方不败还是一副根本没听进去的样子,西门庆有些怒了,“你待在这里躲一段时间,千万不要乱跑,不然被他们抓了,有你好受的。”
“就你这样的,进了大牢不死也脱层皮。我听说这大牢一进去就先打二十大板,之后还有鞭挞、烙铁等刑罚。那鞭子都是特制的鞭子,一鞭子下去,保证你皮开肉绽,两鞭子下去,连骨头都抽裂了。
这还不算,你要是疼晕过去,立刻就有人往你身上泼盐水,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感觉,保证你试过一次之后再也不想试。
更可怕的是一种就梳洗的刑罚,你知道什么叫梳洗吗?就是往人身上浇开水,烫的人皮开肉绽,然后拿铁梳子一梳,人身上的皮肉就会全被梳下来,然后再浇开水,再梳,直到你身上没有半丝皮肉。”
西门庆唬着一张脸,也不管是大牢里有的还是他听说的,都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希望能借此吓住东方不败,让他乖乖待在这里。
不过他却注定失望了,东方不败连看都没看他,更别说什么害怕的神色了,甚至当他听见名叫梳洗的刑罚时,眼神还变的更明亮了一些,隐隐有种兴奋感。
兴奋?西门庆仔细去看东方不败的神色,却发现他脸上根本没有任何表情。微风吹过,西门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刚才一定是他看错了,一定是的。
将刚才的念头抛开,西门庆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是傍晚,有心在这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但一想到老爹的怒火,他就觉的肝疼。
还是早点回去争取宽大处理的好,想到此处,他对东方不败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不要乱跑。”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西门庆赶路赶的比较急,所以他并没有发现,就在他离开后不久,坐在凳子上的人便也起身离开了。
等到韩伯抱着东西回来的时候,整个院子空荡荡的,他前后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什么,最后一拍脑门,终于想明白了。那人一定是跟着西门庆回去了,他就说,长的那么细皮嫩肉的,大官人怎么会舍的他住在他这里。
西门庆星夜赶路,不过他只要负责睡在马车里就好,马车又十分宽敞,所以他倒是没觉的多累。第二天天还没亮,城门一开,他就进了城,直奔自家的生药铺。
来到药铺外面,只见药铺的伙计正在下门板,不见他老爹的影子,他有点不敢回去了,天知道老爹昨天看到自己的留信得多生气。
招手示意平安进去探探敌情。
平安赶了一晚上马车,眼底乌青一片,不过这丝毫不损他的激情。
这些天一直伺候东方不败,每天大气都不敢喘,他都要被逼疯了。如今一回到西门庆身边,简直有种得见天日的感觉。做这点事算什么,他只求西门庆不要再让他去侍候东方不败那尊大佛了。
平安屁颠屁颠的进去了,不过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没有出来,西门庆立刻就意识到事情不妙了。
原地转了几圈,最后一跺脚,他这才咬牙进了济世堂。那神情,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
一进济世堂,西门庆一眼就看见了自家老爹坐在正堂的那把椅子上,脸色阴沉的可怕,而平安则跪在一旁,朝他投来一个无助的眼神。
局势很明朗,西门庆也不抱什么侥幸的心态,紧走几步,一下子跪在老爹身前,抱着老爹的腿道:“爹,我错了。”
西门达啪的一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来人,给我拿棍子来,我今天就打断他的腿,看他还出不出去惹是生非。”
旁边立刻有人递过来一根手臂粗的棍子。
西门庆一看那棍子,顿时吸了口凉气,这么粗,打在他身上效果可想而知。不行,他可不能坐以待毙。
一把抓住西门达手里的棍子,西门庆道:“爹,你打吧,我该打。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出门,让你担心,看您这脸色,肯定一晚上都没睡好。
我有罪,我该打,你就使劲的打吧,不过你放心,就算是打断了我的腿,我爬着也要给你养老送终。
还有娘,等我给她上香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她,是我做错了事,爹才打断我的腿的,叫她一定不要怪你。”
说着说着,西门庆几乎落下泪来。
西门达听了他这些话,抓着棍子的手就是一颤。虽然每次都知道西门庆是装的,可是耐不住西门庆专门挑他的软肋,而他是也真的疼西门庆。
伸手抢棍子,可是他本就身体不好,哪里抢的过西门庆,最后只能顺了自己的心意,怒哼了一声,放开棍子又坐回了椅子上。
西门庆松了一口气,将棍子放在一边,又往前跪着走了两步,这才真心实意的道:“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心,我一定改,你就不要生气了。不然气病了,我该心疼了。”
西门老爷子此刻真是五味杂陈,沉吟半晌,才自暴自弃的道:“你要真的改了才好。”
“我保证,我一定改!”西门庆各种保证,就差没指天发誓了。
西门老爷子无奈,想了一下道:“本来我想过段时间,等县里平静了再告诉你的,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你也需要一个人好好管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