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妈在旁边拿着一条湿哒哒的小裤子,一边拆一边劝着“哎呦,我的太太快把眼泪收了,这月子里可不能哭,要不然可是会坐下病来的。”
楚清黛根本不把许妈的劝告放在眼里,依旧抽抽搭搭的摸着眼泪,见徐虎回来也没有收了泪,反倒是落得更凶了。楚清黛委屈的很了,她以前见到的小孩子基本是都已经三四岁了,三四岁的孩子已经基本懂事儿,有的甚至都会在侯夫人面前撒娇卖乖了,尤其是小女娃儿哪个不是乖得不行的,等到四五岁都能学着打络子了。楚清黛哪里想到那么可爱的小孩子,小时候却是个魔鬼的。
还没满月的小女娃儿却已经折腾的楚清黛痛苦的不行了,别的先不说就说喂奶这一项就能让楚清黛哭几场,孩子吃奶她疼,不吃她更疼。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这个小魔星就一阵哇哇大哭,立马就醒了。
“许妈去给太太弄个烫烫的毛巾过来,擦擦眼睛。”徐虎见状,便交代许妈道。现在楚清黛还没出月子,不能洗澡洗头,甚至连手都不能洗,好不容易可以擦一下脸也得用刚从开水里面拿出来的热毛巾。
“你又哭啥,来,看看我们珠珠。”徐虎见女儿已经不再吃奶了,便笑呵呵的想要抱孩子。小女儿被取名为徐明珠,说起这个名字来还真有一段小故事,徐虎想给自己女儿娶个桃花啊,杏花之类的名字,这女娃娃可不就得叫个花儿草儿啊的,不过楚清黛可不同意,非但不同意还差点儿哸徐虎一脸,这么俗气的名字也就只有徐虎能想出来。
楚清黛给女儿想的名字很多,例如琼、瑾、瑷之类的,全都是美玉的意思,比徐虎那些花啊草啊的不知道好出多少去。不过徐虎又有意见了,虽然楚清黛说的一套套的,还有什么出处,全都是诗里面的,但是徐虎不懂啊,他不懂的东西怎么能给女儿取,最后两人折中了一下,给女儿取名徐明珠。寓意好,又易懂。徐虎没事儿就珠珠的叫着,过了将近一个月,他现在抱女儿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就像是端着一个托盘儿一样了。
楚清黛眼角还红着,对徐虎也有几分迁怒,“你那手冰的跟什么似的,也不怕把珠儿姐儿给冰到。”虽然被小恶魔折磨的不轻,但是楚清黛到底是心疼女儿的。婴儿身体十分脆弱,稍微受点儿凉都有生病的危险。就说马三儿家的那个小子,还没出满月就病了,但是因为年纪实在是太小没办法吃药,只能樱桃大碗大碗的喝下去,然后小婴儿再喝奶,樱桃没出月子便开始吃药忙的马大娘都没时间来看楚清黛了。
徐虎听楚清黛这么说搓了搓干巴巴的大手,看着女儿那比剥了皮的鸡蛋还要细白的小脸儿,呵呵一笑。不过到底不说抱孩子了,只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
这时候许妈也端着一盆滚烫的热水进来了。许妈投了毛巾给楚清黛,她并没有先擦脸,反倒是稍等了一会儿觉得不是那么烫了,才小心翼翼的给女儿擦了擦还带着泪痕的小脸。毛巾温热,也许是舒服了,徐明珠本来还睁着的一双眼睛微微闭上,显然是有些困了。
楚清黛现在是哄不得孩子睡觉的,见女儿要睡觉,连忙示意许妈上前,小姑娘睡觉的习惯不太好,要被抱着哄上很久才能睡着,如果还没睡熟就放下,不仅会醒还会哭得很惨。
这么一闹腾,楚清黛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凑合着用女儿用剩下的毛巾擦了擦手,连脸都没洗成,不过这也不得不说是个很大的进步了,楚清黛哪里用过别人剩下的东西,尤其还是别人的剩洗脸水,也就她嫡嫡亲的女儿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以前他们还在猫儿胡同的时候,冬天烧热水不是那么方便,又想着省些柴火,徐虎都是用楚清黛剩下的水洗脸洗脚,偶尔想跟人一块儿洗,楚清黛一脚就把水踢翻了,那时候徐虎的脾气还暴躁的很,楚清黛性子又冲,就算是为了一盆儿洗脚水两人都能互相怒视一番,也幸亏那时候楚清黛肚子里有块儿宝贝疙瘩,徐虎不敢动手,要不然恐怕楚清黛就要受罪了。
等楚清黛净了手,许妈也差不多哄得小姑娘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好,楚清黛又轻轻地哼着歌拍了拍,觉得睡熟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楚清黛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徐虎便说道:“哪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不就哄孩子睡个觉嘛。”话虽然这么说,徐虎却也下意识的把声音放低了。他是个大嗓门,别着嗓子说话的样子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你说的那么轻巧,等一会儿珠姐儿醒了你哄,我可不管了。”楚清黛说道。稍微伸了伸胳膊,最近她躺的浑身都有些酸疼了,坐月子真的是一件辛苦的事儿,难怪都说母爱伟大呢,楚清黛都觉得自己伟大的不行。
每天吃不好睡不好还不算,一个月连擦个脸都是最近才可以的,没被自己熏死,楚清黛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许妈见小两口这是要说话了,便把屋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出去了。现在她忙着呢,孩子的东西一大堆,别人家孩子尿湿了直接晒干再继续用,不过他们家太太讲究的很,脏了就得重新拆洗,洗干净了还得用热水泡,简直讲究得不能再讲究了。小孩子嘛,根本不能控制自己,每天不知道要弄脏多少尿布,也多亏楚清黛准备的多,要不然还真不够了。就这样,许妈每天还要洗不少。
不过许妈并没有意见也不觉得苦,以前每个月她都能休息两天,这个月因为要伺候楚清黛月子的原因,当然休息就没了,但是楚清黛却给她长了一块钱的工钱,以前一个月两块五,现在长到了三块五,连他们家当家的都不如她赚得多,许妈现在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许妈出去了,孩子也睡熟了,徐虎这才跟楚清黛说起给孩子办满月酒的事情来。他今年二十六过了年就二十七了这才得了第一个孩子,就算是个女娃儿也稀罕的不行,再加上前段时间马三儿刚送来了柳记的分红,每个人足足二十块,这还是因为新品上市买的少的原因,就市场反应来看,以后只会多不会少,手里有钱了,又新得了女儿,徐虎当然想着热热闹闹的大办一场。
楚清黛没什么反对的,她生活的那个年代,不仅仅是满月,洗三也要办得十分热闹,现在不提只不过没人帮着他们张罗罢了。
只是要大办是一回事儿,在哪儿办怎么办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楚清黛不算是个管家能手,再说那时候也不过才出月子,哪里能操劳,他们的院子到是可以摆酒席,只是只有一进的院子又怕惊到孩子,最后徐虎干脆决定就到马三儿的茶馆里去摆酒席,马三儿那地方虽然不算太大,但是摆个七八桌酒席是绰绰有余的。
别觉得七八桌酒席少,其实已经相当不少了,当初徐虎跟楚清黛成亲那会儿,也不过在猫儿胡同置办了一桌还说得过去的菜,四合院里的人热闹了一下就作罢,对徐虎这样的人来说,七八桌酒席已经是相当大的规模了。徐家几乎已经没啥亲戚了,楚清黛娘家直接就可以当做没有,要想七八桌坐满,徐虎甚至还得请些同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