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在下雨,淅淅瀝瀝的,將院口那樹梅花的花蕊都砸碎了,凋零了一地。風吹得窗戶砸在牆上,「咣咣」作響。忘禪起身去關窗,隱隱約約的,看到不遠處的邊廊下站了個熟悉的身影,他心下一跳,險些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但很快的,他收回了視線,只當做沒看到,將窗給攏上了。
雨聲被擱在外面,可忘禪這覺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
此後幾日,又是沒有任何景伏城的消息。
不過那日見他平安,忘禪反而放下心來。
再過兩日便是年三十的夜,鴻鵠寺里也準備好了過年的一些東西,雖不比皇宮裡頭陣仗那麼大,但一直安靜的小地方總算也熱鬧了起來。
勤亦一邊剪著窗花一邊看著灶上蹲的蘿蔔湯,突然聽到一旁有個小和尚突然開口說道:「你們聽說了麼,景將軍要成親了。」
「咔嚓」一聲,勤亦這一剪刀下去,馬上要成形的窗花霎時沒了,被分成了兩半。
他下意識的往忘禪那邊看了一眼。
忘禪坐在窗邊,望著外面,似乎在發呆,也不知道到底聽到這句話沒有。
勤亦很想開口讓小和尚閉嘴,但未免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於是他忍了一下,假裝沒有聽到,繼續拿了個的窗花剪起來。
誰知景伏城在和尚裡頭是熱門話題,畢竟之前來鴻鵠寺住過一段時間。
於是有人繼續問道:「成親?和誰啊?」
「就是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說是來的和親公主。」那小和尚說道,「我也是今日下山買菜時聽到的,說的是定下了日期,就在下月十五,看上去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忘禪這時把視線收了回來,看向那鍋里燉得軟爛的白蘿蔔。
勤亦差點以為忘禪要開口說點什麼了,但他只是平靜的問了一句:「該好了吧?」
勤亦彈似的站了起來,說:「好、好了。哎,你們聊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還不如關心一下咱們今兒晚上吃什麼呢。」
有個小和尚嘟囔道:「勤亦師兄你做的菜不就那個樣麼,有啥好關心的呀。」
「混小子,我扇你啊。」勤亦瞪他一眼,心嘆總算是把這個話題給揭過去了。
可不想下一秒,又不知是誰突然問了句:「那公主長得好看麼?」
勤亦:「……」
勤亦實在聽不下去了,可恥的決定逃避一會兒。
於是他拿起剪紙,道:「這裡弄好了,我再去拿些過來。」於是急匆匆的起了身,將門一拉開,外面的大雪飄進來,黑黢黢的夜晚瞬間因為這銀裝素裹而變得好看了許多。
勤亦「哎」了一聲,愣了片刻,突然來了句:「你怎麼來了?」
這話說出口,實在是有些不太恭敬了。
勤亦很快反應過來,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嘴唇翕動:「景、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