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楚寒,楚凌飛臉部的輪廓更要稜角分明一些。
鼻樑高挺,五官硬朗,烏黑的眼眸如曜石般澄亮,閃爍著凜然的英銳之氣,看似平靜無波的眼神里,卻暗藏著銳利之色。
不說話也不笑的時候,楚凌飛總給人一種蕭肅森然的氣場。
「你是怎麼回事,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剛來你就要走?又準備去哪兒?」
態度是溫和的,但卻有著不容拒絕的氣勢,似乎只要他問,就必須要答的感覺。
「你不是處理文件嗎?管我幹什麼,既然你在,我也不想管了,我還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
「什麼事?」楚凌飛沉著臉:「還我給你處理?裕豐集團是我的嗎?我自己沒事做?給你收拾爛攤子?」
楚寒臉上已經有了不耐煩的徵兆:「什麼你的我的,你要樂意幫忙你就幫,不樂意你就走,我又沒叫你來。」
楚凌飛眸色瞬間暗了下來:「你當我願意來?我問你,你和沈彬是什麼關係?」
沈彬的名字從他哥嘴裡出來,讓楚寒臉色頓時變了:「你怎麼知道他的?!誰告訴你的!」
「高興給爸打過電話,問你把他帶到哪裡去了?你和沈彬不是早就斷了嗎?怎麼還有關係,還扯上了高興?」
楚寒面容迅變得陰翳,他沉聲道:「前幾天晚上打的?」
「是,所以爸才打你的電話,可是你沒接,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現在整個裕豐醫院都在傳你和他之間關係不正常!」
楚寒神色瀰漫起不加掩飾的煩躁和惱火:「什麼不正常!有什麼不正常的!我的私事你們少管!」
楚凌飛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我沒想管,平常你養著人,放在家裡玩,爸也沒管過你,不過你這次有點過頭了,明知道爸在給你找適合的結婚對象,還和沈彬傳出這種事?連高興都因為這個男人找上了爸,你覺得他會不會當真,會不會高興?會不會找你麻煩?」
楚寒眉心狠狠擰了一下,手掌握緊又鬆開:「高興搶我的人,怎麼我還不能搶回來了?!」
楚凌飛張了張嘴,想說的話終究還是沒說出口,高興是什麼性格,他很清楚,自己的弟弟是什麼性格,他更清楚。
不過是從小簡毅和高興的關係比和他的關係密切一些,這麼多年,他一直都看不慣高興,總認為是高興從中挑撥離間,才讓簡毅遠離於他。
楚凌飛語氣帶著淡淡的警告:「小寒,你不要太過份,也不要跟爸對著幹了,要不然,爸不會放過你的。
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很不舒服,但你要明白,你和高興、和簡毅不一樣,他們的家庭可以不在乎對方的身份性別,可你不行。
對於你的性向,爸已經算是容忍,但如果你要和男人搞出什麼感情,爸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你最好別把自己給玩兒丟了,否則到時候,對誰都沒有好處!」
楚寒眼皮一跳,鐵青著臉問道:「你威脅我?爸威脅我!連你也威脅我嗎?!」
楚凌飛平視著他,語氣不輕不重:「我是威脅嗎?你要早肯聽我的話,正常結婚,爸也不會把你管這麼嚴。」
楚寒咬了咬牙,臉色越發的陰翳了。
沈彬的那句能接受同性的家庭多的是如同一根刺扎進了楚寒心裡。
他不甘心,憑什麼別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他就不可以?他就必須要聽他爸的?
楚寒頹然地吐出口濁氣:「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要爸插手。」
該說的已經說了,至於聽不聽,他也沒辦法,楚凌飛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希望吧,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但是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好,聽話,去睡會兒,桌上的文件我給你看,但也只有這一次,下不為例。」
楚寒眼裡眼裡翻湧著晦暗幽深的光,隱隱透出寒意來。
他是真沒想到,高興竟然這麼下作,明目張胆的跟他搶人不說,還把這件事兒捅他爸那兒去了。
估計著應該是沒多說什麼,要不然他爸也不可能只讓他哥來提醒他兩句。
「高興!」楚寒咬牙切齒,那語氣聽起來恨不得將這兩個字嚼碎了咽進肚子裡去。
——
「阿嚏——」
高興打了個噴嚏,衝著正在喝湯的沈彬調侃道:「有人罵我。」
沈彬笑笑:「不是有人罵你,是你感冒了,鼻子都不通氣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高興就是趴在床邊,外套都沒穿,就這麼睡了過去,在這樣暖氣不太高的空間裡這麼睡著,不感冒才怪。
被人守著照顧了一夜,沈彬也有些過意不去。
高興咧嘴一笑:「你不讓我吃過藥了嗎?」
「回頭晚上再吃一顆,可別加重了。」
「行,你是醫生,我聽你的。」
公立醫院沒有單獨病房,好在消化內科的住院病人不算多,雖然房間裡擺放著三張病床,卻也只有沈彬一個人住著。
負責發藥的小護士走了進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沈彬。」
「沈彬?」小護士看了看藥袋上的名字,又看了看病床號:「你不是叫楊霖嗎?」
沈彬也愣了。
高興立刻道:「是楊霖,他就叫楊霖,你把藥給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