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把药上了。”凌景逸淡淡出声道。
段辰看向自己手臂上那道干涸的疤痕,皮肉跟随收缩的掌心,带着那暗红的结痂,僵硬地扯动一下。
他抿紧嘴巴,斜倒药罐,浓重的草药气直冲鼻腔,长嗅过后,并不算难闻。
黏糊糊的黑色液体摊开来大片,不知是不是因为破裂见血的缘故,一股钻心的刺痛立时出现,麻痹了整只手臂。
薄汗细细渗出,从额顶滚到了下巴尖,原本略带苍白的面色,因强忍痛意而微微发红。
一只大掌出现在视野里,还未等段辰做出反应,已伸手夺去了药罐,段辰抬眸去看他。
凌景逸面色凝重,无比认真地握起段辰的手腕,在些微距离的隔空处,像是给珍贵的画像上色一般,歪倒出涓涓的药膏,慢慢敷在伤口上。
暖流沿着凌景逸握着的手腕,一路直直上升,刺痛缓解了不少。段辰眉头舒展开来,呼吸也渐渐平缓。
光照之下,凌景逸手背上溅染到的红血,变得清晰起来。风干过后留下的印迹,用力擦拭不掉,若有若无的腥味与草药混在在一起,萦绕周围。
凌景逸从容淡定,上药这件事他仿佛重复过无数次一般,熟悉无比。
突然段辰回想起,在凌景逸身旁时,多是帮着他忙前忙后,打点一些琐事。经此一役,段辰才发觉自己做的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这个看似清贵的大少爷,其实还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是段辰从未经历过的,并且无法想象的。
不知过了多久,凌景逸开口道:
“这次回去之后,你就走吧。”
段辰猛得抬起头来,眼睛瞪大,目光里尽是错愕,他张了张嘴巴,想了片刻,随后颤抖着开口道:
“是因为方才,我询问你的事情吗?”
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蜻蜓点水般的掠过他的心间,他以为以为他们是一样的。
凌景逸顿了顿,喉头微不可察地上下移动,他马上没有回答,而是在还未流露出失控之前,转过身来,背对段辰。
火焰在跃动,映照在壁上的影子,犹如深渊巨口在吞噬着一切。
段辰听到凌景逸吸了一口气,随后平和地说道:“就当从未发生过吧。”
话音刚落,段辰眼前似乎有白光闪过,虽是坐着,却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片刻之间,凌景逸心底出现过无数可能,段辰冲着他破口大骂,直呼他为小人,不要脸的断袖。
亦或是一气之下的夺路而出,与他恩断义绝,自此不复相见。
半响,凌景逸都没有听到段辰的回应,他凝重在一起的眼眸,微微的松开,摇摆不定中犹豫着侧过身来。
初入凌府时,段辰面庞带着健康的麦色,数月待于室内,不见烈阳的日子多了,渐渐转为了白皙细润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