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巳,你今天生病,都没有去听夫子上课,他今天可凶了。。。。。。我的手板都被他打痛了。。。。。。”
我伸出通红的手,给躺在床上的巳初看我的手掌心,其实也没有很痛,但我实在找不到其他理由了,直接说来看巳初的话,他或许会特别拘谨。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只要别人稍微对他好一点点,他就会感觉到惶恐。
“天啊。。。。。。怎么会这样?哥哥不是、功课很厉害吗,夫子怎么这样。。。。。。”
巳初脸颊因为烧微微泛红,其实我的手根本就没有他的脸那么红,但他还是一本正经地抓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嘟囔着说道。他的声音很轻,很小声,我很努力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你今天。。。。。。好点了吗?”
我看着他,小心地问道。他的手很冰,听太医说,是因为昨晚淋了雨,染上了风寒,他的声音小也是因为嗓子痛,说不出话来。虽然已经服了药了,但还是没办法好很快,我看着他。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了笑容。
“我没事的,哥哥。。。”
声音很轻很轻,我看着他,正准备把今天母亲奖励给我的糖包子给他分一个——他最喜欢吃糖包子了,小时候我们一起吃饭,他总是吃不够,每次都会在母亲不在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我还吃不吃糖包子,不吃可以分他一个。
刚好,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吃糖包子,太甜了,很多时候都让我觉得腻。但是因为巳初喜欢吃,我总是会多拿几个,给巳初留着,母亲从来不给他多余的,那我这个做哥哥的,肯定要好好照顾好他,让他吃个够。
当然,这也导致母亲总以为我喜欢吃甜的。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吃甜的。
母亲其实以前也对巳初很好的。
巳初比我小一两岁而已,我们年龄相仿,小的时候,母亲总是让我多多照顾弟弟,说我是做哥哥的,要有担当,要有责任心。
所以小的时候,巳初能够收获到母亲更多的关注时,我是嫉妒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母亲态度的转变。
大概。。。是从我们五岁的时候吧。
巳初在武学还有平时的功课上都成绩平平,表现出来资质也平平,他其实很努力了,还会拉着我一起学习,帮他辅导功课。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是收效甚微,而他只是出于好奇和兴趣着手的绘画和刺绣,却频频引得宫女甚至绣娘的称赞。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母亲看到他枕边正准备送给母亲的、自己绣的荷包,扇了巳初一个耳光。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母亲打人,她平日里对我非常好,从未有过改变,甚至因为我的功课好,夫子们在她面前夸我夸得多,她对我的爱甚至更多了,我也再也没有嫉妒过巳初了。
后来,母亲打弟弟,就已经是常态了。
彼时的我,虽然和弟弟关系依然很好,但都要瞒着母亲,至少,还要瞒着母亲身边的侍女,尤其是三七。母亲不许我和弟弟太多往来,怕他带坏我,我曾经和母亲说,我可以帮弟弟功课,母亲却皱着眉,说巳初是个废物,烂泥扶不上墙。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呢?
那天重病的巳初对我露出的笑脸我还记得,他小心翼翼问我要糖包子的眼神我还记得,他冰凉的手指、细微的声音、温柔的话语,或许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吧。。。他不应该作为一个皇子出生,也不应该作为一个男人出生。
我只能看着他哭泣,看着他在母亲的巴掌和暴力下痛哭,看着他一次次擦擦眼泪,对着我挤出一张狼狈的笑脸,小声地让我小心别被母亲现。
也是那一次开始,看到母亲在我面前露出笑容的时候,我居然感觉到了反胃。
未初曾经是我眼中和我竞争未来皇位的最强对手,是母亲说的,她不许我和未初做朋友,虽然我从来没见过他,甚至没听说过他,但是他有父皇的陪伴。
父皇。。。哈哈,好遥远的词汇。
如果不是偶尔能够看到父皇来宫里见母亲,我都以为我和巳初是没爹的孩子呢。
如果。。。如果父皇在的话。。。如果父皇能够常来看看的话。。。。。。
巳初,会不会好一些呢?
“乖辰儿,这是你最喜欢的糖包子,快来吃几个,不够娘再让御膳房去做。”
母亲堆着笑容,看着我,她的眼里满怀期许,她对我的要求也愈严苛,即使是我自认为自己天资聪颖,也逐渐感觉母亲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些。巳初。。。巳初就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