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多一个人出工,就多一份分红,家里的日子就能过得舒坦一点。”罗晓芸辩驳道。
方明呵呵一笑:“你负责美貌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我可不想当什么花瓶,我要学花木兰,穆桂英。”说着推开方明,比划了几下:“说实在的,我更不能在家待着,人家该说了,支书家的闺女有什么牛那个的,也不比别人多个鼻子多张嘴,为什么就可以不出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
“ohmygod!你还一套一套的,那就随你便吧。”方明想到,媳妇怎么开心怎么来。
“亲爱的,大哥也该回来了,我们去厨房吧!”罗晓芸牵着方明的手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便看见罗晓光进了家门。
“大哥,粮食送去了?”看到罗晓光红红的眼眶,方明知道大舅哥又动了心。
“送去了,我都没法走出樊平安的家。”罗晓光一个粗粗拉拉的大男人声音竟有点哽咽。
方明似乎也受到感染,声音中透着忧伤:“情况是像爹说的那样,断顿了?”
方明这一问,大舅哥控制不住,眼泪还是没憋住,竟从嘴角淌了下来。
“你都不知道,比爹说的还要严重。”罗晓光便把看到的情形给方明诉说了一遍。
原来罗晓光进了樊平安的家,樊平安的老婆刚把饭做好,一家子正在院子的小桌上准备开饭。
罗晓光看到樊平安的媳妇端着一只碗,可能准备给躺在床上的婆婆送到屋里去。
碗里放着一个黄色的玉米面饼子,有一点点可能是咸菜。只见最小的女儿和那个2岁的男孩贪婪地盯着妈妈碗中的饼子,口水都流了下来。
一个玉米面饼子就把孩子馋成这样。
罗晓光看向饭桌。一个大碗里,放着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馒头吧,反正肯定不是粮食,一小盆清汤,完全就是清水中放了几片烂菜叶子。
怪不得孩子们的眼睛一直盯着妈妈碗中的玉米面饼,因为这是粮食呀!虽然也拉嗓子,但比那黑乎乎不知什么做成的馒头恐怕要强上百倍。
这就是向阳寨目前的现状,这就是我们最最基层的生产队长。他们自己家都已经山穷水尽,没有颗粒粮食,却仍坚守岗位,安抚着其他社员不要去讨饭,带领着社员们一如既往地弓腰哈背在太阳底下。这种精神是多么的可贵,又多么让人心碎。
罗晓光抹了抹眼泪:“还有一个情节更让我控制不住自己。”
罗晓光低沉道:“看到这样的饭菜,说句不好听的话,连猪可能都不吃。我连忙放下背篓,拿出你装的几个布袋,打开袋子让他们赶快给孩子做点饼子什么的,再熬点小米粥。
谁知,樊平安的儿子,从袋子里抓了一把小米就往嘴里塞。这是饿了多少天的节奏呀!”
“孩子,快吐出来,叔叔给你带糖块了!我赶紧拿起大白兔奶糖分给几个孩子。”
“樊平安老婆看见粮食,泪流满面,说是要当面给爹磕头。”
方明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罗晓芸已哭出了声。
“大哥,刚才我还瞒着晓芸不敢说,想和你单独说一下,现在无所谓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救命要紧。
刚开始,我还不想到黑市上去买粮或换粮,毕竟是投机倒把行为,也是给爹的脸上抹黑。但了解情况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我们打下野猪什么的,卖给食品公司。拿到钱后,却没有卖粮给我们的场所。可买不到粮,我们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所以,今天上午我就去找了黑市大佬,现在也算是我的大哥。他挺痛快就答应我的要求,我们打到的猎物,可以不宰杀,直接交给他就行,由他们处理。这样我们就省去了不少麻烦!
人家还说,有多少肉要多少肉,粮食现在就开始给我们备了。
我知道,这次交易数量太多,可能风险比较大,真要出现问题,爹和大队一帮干部谁也别想干了,或许还有更大的麻烦。
所以,这次我不准备告诉他们具体的换粮细节,让他们蒙在鼓里。即便出了事,也与他们无关,处理我好了。我毕竟年轻,即使坐牢也能扛过去,当然吃了枪子就不说了。”
听到弄不好还要坐牢,吃枪子,罗晓芸的双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担这个责任,要坐牢,我陪你一起坐,就说是我们两个一块干的。”
看到真吓到了妻子,方明忙把罗晓芸扶起来:“你看看,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人家黑市多少年了也没出事,难道到我们这儿就不行了?”方明安慰道。
“晓芸,你别瞎掺和。这是我们俩的事,是大队研究过的,我怎么会让方明一个人去承担这个风险。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哥是民兵连长,给你好好保护他!”
“大哥,这个事可真是刻不容缓,我们跟爹打个招呼,明天就进山。”方明作了坚决的决定。
罗晓光立即回答:“没问题!不获全胜,决不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