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到了秋冬季节,花满楼的拨霞供生意就会变得格外的好。
满街都飘着肉香。
萧洄参加大朝会的间隙抽空熬出来一种底料,当天他就神神秘秘地叫上一众好友,带上自己让铁匠新打的铜锅,在清园里煮了一顿正儿八经的火锅。
材料是他亲手写下,拜托庄师傅和他的几个徒弟采买的,新鲜得很。比如那些牛肉羊肉,全是刚从屠宰场运过来的,肉质嫩滑。
那天,清园内聚了很多人。
空中下着小雪,萧洄撑着伞和晏南机一起在院子里搭了顶大大的帐篷。
自从他被长公主收为义子,萧怀民和秦氏仿佛明白过来什么。据主院的下人说,圣旨下来那天晚上,老爷房里的灯亮了一宿。
但第二天早上起来后,愣是没提那事,默契地将之忽略,对于晏南机三番五次上府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清园内,下人们在边上战战兢兢地站成了几排,候在一边,不一会儿肩上、头上都落得是雪。
萧洄撑着伞站在一旁指挥,手上戴着自制的棉花手套,瞥一眼惶恐的众人,觉得挺好笑的。
他唤来躬身等在一旁的。管家:“叔,去库里取点银子,一人二两,今天给大家放假,回家和家人见见吧。”
管家惶恐道:“那怎么行,我们得留下来伺候您和大人。”
这些下人原是称呼晏南机为老爷、萧洄为二老爷,但萧洄嫌这个称呼太过老气,又让他们改成了“大人”和“公子”。
“这里有卫影和灵彦他们在,用不上你们,你们守在这儿也怪冷的。去吧,快过年了,拿上这些钱去跟家里人好好逛逛,再买点年货。”
一众下人们被他说得心动了,被人雇佣之后其实也相当于失去了人身自由,除开各种难以避免的紧急情况外,主家一般不会批准他们离府。
现在萧洄让他们回家,甚至还给每个人都了钱,说不心动都是假的。
“既如此,那便听公子的吧。”管家下意识看向在一旁忙碌的晏南机,以对方的耳力,是能听到这边讲话的。
见他没什么反应,心下也松了口气,连声道谢之后带着下人们去库房领钱去了。
等帐篷完全搭完,萧洄刚跟灵彦把三口锅摆上桌,门口便传来一阵动静。
抬眼望去,是梁笑晓他们来了。
他依旧是和沈今暃一起来的,马车在门前停下,候在一边的下人立刻撑开伞恭敬地迎他下来。
梁笑晓从他手里接过伞,“把东西给我,你们就先回去,晚些时候再来接我们。”
那下人立刻将他们准备的上门礼递过去,礼盒上沾了些雪花,然后化成了水,让盒面有些湿。梁笑晓拍掉上面的水渍,回头对车里人道:“沈兄快下来,子尤给你撑着伞呢!”
话音方落,沈今暃倾身撩开门帘,手里同样拎着礼物。他们刚下值回来,身上穿着还没来得及换的官服。
今年九月,沈今暃高中榜眼,被封为翰林院编修,而梁笑晓亦是,正七品。他们几乎天天见。
沈今暃两步走下台阶,弯腰进入伞下,轻声道:“走吧。”
梁笑晓笑着打趣:“其实沈兄不用费心准备礼物的,可以跟子尤一块嘛。”
沈今暃瞥了他一眼,“修要胡闹。”
“这怎么能算是胡闹呢。”梁笑晓耸耸肩,和他并肩而入。
大门没关,萧洄在院子里朝他招手。
“萧老弟,我和沈兄来了。”一进门,见人少得可怜,又道:“其他人都没来吗?”
萧洄站在帐篷底下,“如你所见。”
“可都是大忙人,啧啧。”
食材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人的间隙,萧洄让灵彦去屋里将那副国际棋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