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舟像一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手被碎片划破,还流了点儿血,宗遇就半跪在地上,也不知道膝盖压到碎片没有,林凛不敢再擅自上前,只能厉声提醒:“差不多得了,一会儿警察来了!”
宗遇长舒了一口气,突然掀起了刘一舟的T恤,林凛觉得不解,见状也没移开目光。宗遇一眼看到刘一舟腰间的爱马仕皮带,笑出了声:“就他妈知道你小子死性不改。”
于是当警察闯入店内时,刘一舟还瘫在地上,双手像戴了手铐似的,被皮带捆着,只能无力地蹬两下腿,宗遇坐在那儿,把刚点着的的烟按灭,去警察局跟回家似的,主动和警察说:“走吧。”
林凛就有生之年第一次去了警察局。
事情在店内就已经很明朗了,东北人热心肠,没等警察问,隔壁的大哥主动上前帮忙解释,老板也立马调了监控,警察对这些事早已见怪不怪,简单做了个记录,规劝两句,刘一舟直接躺在派出所的长椅上睡过去了,也不像有事的样子,看样子没少挨打,皮实。
宗遇和警察客套两句后道别,还握了个手,走向林凛,林凛当时独自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手里捏着一条东西,有些出神,发现宗遇靠近,赶紧揣进了口袋。
可宗遇还是瞧见了,刚才打架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派出所灯火通明的,他摸了下脑袋,羽绒服丢在椅子上,就站在那儿问她:“我刚才拽你胳膊,是不把你手链弄断了啊?”
他把刘一舟捆起来后,明显看到她弯下身子捡了个什么东西,也就是刚才手里拿着的。
林凛点了点头,生怕他愧疚,赶紧说:“没事,戴挺久了,早就想拿下来了。”
宗遇心里想着,明儿酒醒了再给她买一条新的,肯定得赔她。他没说出口,怕被林凛拒绝,憋了半天又捞起羽绒服:“走吧。”
在派出所耽搁了挺久,夜已经深了,两人并肩出了门,路上没什么人影,车流也少,静悄悄的。宗遇的车还在城北铁锅炖门口停着,估计得打个车回去取,再叫个代驾,至于刘一舟,林凛也想起来了,人还在派出所里躺着,她便问宗遇:“刘一舟怎么办啊?咱们就这么走了?”
“等一下。”宗遇脚步一顿,掏出手机打电话,打给酒店那边的,让叫个车来把刘一舟接回去,又叮嘱了句:“等他醒了给我传话,让他赶紧滚蛋,别让我再见着他。”
讲电话的时候,他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又掏遍了口袋也没找到打火机,电话挂断后和林凛感叹:“靠,我火儿被顺走了?”
他用的不是一两块钱那种便宜的打火机,林凛从自己的兜里拿了出来,没立马给他,有些吊胃口地问:“这个?”
宗遇笑了,伸手要夺,林凛却没给,亲自把打火机点着,递过去要帮他点烟,宗遇有点摸不着北,唇间的烟差点儿掉了。
可他忽然间就不想抽烟了。想点这支烟是因为心烦,看着林凛就不烦了,那就没有抽烟的必要。
“不抽了?”林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歪头问他。
宗遇确定他不想抽烟了,他渴,渴得想吻她。
下一秒,林凛把他叼着的烟夺了下来,自己衔上,点燃后吞云吐雾。她没管呆若木鸡的宗遇,转身看向空旷的街道,跟他说:“这边不好打车吧?”
宗遇“嗯”了一声:“去马路对面打,看看运气吧。”
林凛下意识抱怨,语气听在宗遇耳朵里更像撒娇:“跟你在一起总是很倒霉,有什么运气。”
宗遇还在没心没肺地笑,特想油腻地说,能再遇到她已经是天大的运气,还要什么自行车。没等他开口说话,林凛刚踏上马路,一辆送外卖的电动车飞驰而过,宗遇赶紧把人拽了回去,以身挡在马路边。
电动车都走远了,他还抱着她不撒手,林凛怕指间的烟烧到他衣服,右手向后闪了下,一抬头正好与他对视。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已经摸上她的头,像哄小孩儿似的,温柔抚摸着,嘴巴却厉害:“喝多了眼神不好使啊?明显车过来了,还往前走。”
林凛不好说自己那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没有挣开宗遇,可能是见色起意更多,毕竟他长得实在不赖,又在一个晚上两次维护了她,人心都是肉长的,酒劲儿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点涌了上来,指间的烟落地,她用那只手轻轻覆上宗遇,他的羽绒服没系拉链,手掌穿了进去,只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触到很好搂的腰。
宗遇像是收到了某种暗示,抑或是鼓励,抚在头顶的手立即滑到下颌,托起她的脸,强势地吻了上去,也丝毫不给她反抗拒绝的机会。
林凛觉得像是有一块石头砸落在心底,喘息变得困难,却为他张开了口,发出进一步的邀请,宗遇便顶进了舌,狠心地从她那儿攫取氧气。
夜晚零下二十度,她陷入这场漫长的拥吻,整个人钻进了他的外衣,将他的腰越揽越紧,他的吻技娴熟,间或俏皮地啄她的舌尖,带着勾引的意味,她也不肯服输,恩赐般吮了两下他的唇,就让他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她则趁势攻陷他的城池,殊不知他心甘情愿做个败将。
他几乎要将她抱了起来,让她紧死死贴着自己的前胸,传递着躁动的热度,又像在跟她讨要什么,或许是讨要刚刚那支烟,她的唇腔还带着他的烟的味道。
如果说他们置身于同一汪洋,他恨不得浸死在水底,拉着她不断地向下坠,可她却在偷偷地向上潜,坏透了。
第23章
享受过了酒精作祟下的放纵,林凛开始蓄谋抽身,他是历尽十年才咬到肉的狼,怎会轻易让她逃掉,漫长的拥吻过后,局势似乎变成了他单方面地索吻,林凛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空隙,声音像是在娇喘:“宗遇……”
他把头埋在她的耳畔,呼吸打上她的肌肤,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林凛,你坏透了,你主动的,又不给个痛快。”
她却抽离了他的怀抱,原地蹲了下去,宗遇没看到她泛红的眼眶,下意识想的是他吻技不至于那么烂吧,把她亲吐了?
林凛那时的心境就是后悔,恨喝酒误事,俗套的都市爱情中,不愿负责的往往是男人,到他们这儿反了过来,今夜的她又有些感性,似乎从心疼宋慈开始,感性就收不住了,思绪百转千回,林凛吸了吸鼻子,发现忍不住,干脆放声哭了。
宗遇听到她蹲在那儿嚎都蒙了,只见她很快掏出了手机,解锁,看样子似乎打开了通话记录,他也看不清,接着她把手机放到耳朵边,等了两秒,一边哭一边跟对面说话:“完了,我就说我不该喝酒的,喝了就做错事儿,怎么办啊……”
宗遇也不知道她在跟谁讲电话,下意识猜测是宋慈,可宋慈都醉成那样了,确定能接电话?所以他越来越糊涂,还在派出所门口,他也不好上去拉扯她,就只能杵在原地,听她胡乱地对着电话抱怨。
说是抱怨,更像是自言自语,林凛又说:“救救我,快来救我……”
他心想他也没干什么啊,成年人就算没喝多,看对眼了,就亲上了,更何况他还没开口跟她要名分呢,她就像要被当猪杀了似的,一直对着手机叫救命。
她越说越来劲,还有理有据地给自己分析起来:“我可能是上头了,他总撩拨我,我一下子有点儿寂寞,还是你说,爱上渣男是我的宿命啊?凭什么?”
宗遇听不真切她哭着说的话,半蹲下去凑近了些,就听到“渣男”两个字,寻思难道是在说他?应该不是,他拒绝对号入座这个名头。
而林凛说“爱”这个字,绝非指爱上宗遇,她有清晰的意识,对宗遇怕是连喜欢都算不上,就是一时冲动,她也不是什么保守的人,主要眼下四地空旷,出租车都打不到,她实在下不来台,只能给宋慈打电话求救。
对面一直不说话,林凛急得催促:“你说话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你快来救我吧,今天你是我妈……”
宗遇总算察觉不对了,伸手把她拽了起来,顺便夺过手机,手机屏幕一直亮着,宗遇看了一眼,确实是通话记录的界面,最新一通电话是下午一点多,和宋慈的,他立马笑了,屏幕快贴到她脸上,犹嫌她不够尴尬似的,陈述道:“你演什么呢?电话都没拨出去,谁来救你啊?”
林凛当时脸皮烫得能烙饼,恨不得自己真醉了,这种要醉不醉的状态太尴尬,她明明记得自己刚才把电话拨出去了,面对宗遇的盘问,她只能下意识撒谎,支吾着说:“不好意思,我喝多了。”
“装吧你就,哪儿喝多了?我看你比我还清醒,刚才是不你先摸我的?”
“你放屁!”林凛立马改口,“我是没喝多,那我缺氧脑子糊涂了不行?口红都被你啃光了,你要不要脸?”
“你就没一句实话,你吃饭的时候口红就没了,吃完你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