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被现实拉回,服务员小何来到我的身边替我收钱找零,收完后,轻轻推了推我,“许总?许总……?”
我压下内心的情绪,恍惚的向她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你先看店,我去吸根烟……”
来到店外,我点燃了一支烟,眼神看向对面暖白色的招牌,眼睛上蒙了一层幻影,那个与我许下约定的女孩在回忆中在对我笑着,我回以一笑……
景念也来到对面的栏杆旁,看着正在傻笑的我有些恍惚……
她回头招呼了一声,向我这边走来。
“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景念趴在栏杆上歪头看着我。
我的心底突然有些慌乱,我并不想告诉她这个消息,我有些害怕了……
我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想等这边稳定下来过后就回南京。”
景念没有再看我,低头看向楼下的大广场,人来人往,比往日有了些许活力“好啊,我和你一起回去,我也有些想他们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闷闷的吸烟。
“清起,你知道吗,那本杂志是我放的……你又为何要瞒着我呢……”她话语平静,但隐隐间我感受到了哭腔……
我的心绪不再平静,有些震惊的看向低垂着脑袋的她,烟灰在我的猛然转头间断裂在我的衣襟上……
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招牌,轻声说道“我真傻……我陪了你十年,为什么没有想过让你陪我去看一次西藏的山,去看看大理的海,为什么陪在在那个旅途中的人不是我呢……?如果早一点……早一点的话,或许我们就像普通情侣一样相爱了吧,最后我们结婚……生一对儿女,和他们说着我们旅途中的故事,那样该有多幸福啊……
是我辜负了你等我的十年……所以……去吧……让我看看我的许清起以后……会有多幸福……”
她的声音从哽咽到哭泣,我的心好似已经碎裂,我忍着泪水想要替她擦去泪水……可她……退后了一步……
“以后……你就不属于我喽,本小姐……本小姐把时间还给你了……你一定要……幸福……一定……”
她带着泪水有些决然的转身,泪水随着她的奔跑连成一条细线,哭花了妆容,打湿了青春,朦胧了那只有你我的十年……
童安走到了我的面前,递给我一张纸,让我擦掉眼角的泪水。
“在小南城有一家店叫醉愁,一起去喝一点吧……”童安拉着我慢慢走下楼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拉着意识已经绷断的我走着……
车中响着舒缓的钢琴曲,但我的心如何也做不到平静,临近中午的车流有着一丝慵懒,所有的车在马路上的行驶仿佛都没有了目的,只是开往不知名的远处。
车子在一个小巷口停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童安拉着我温柔的说道“他们家的酒比外面的好很多,喝多了,明天早上也不会头痛。”
店门口只有一块木板,写着醉愁二字,店内是一位中年人,屋里摆放着几张木制的桌子,还有几条有些破旧的长条板凳。
童安拉着我在一处靠墙的角落坐下,随后自己就从柜台拿了一坛酒,取出一只瓷碗替我斟满,又递到我面前。
我喝酒学不会细品,只是将酒灌入喉中,期待着醉意将我苦痛的意识彻底吞没,童安一碗又一碗的替我斟满,我早已突破了我的上限,只是……这酒为什么就是吞不掉那最后一丝的痛苦……
童安坐在我的旁边,没有再替我斟满,只给了我半碗,她说道“这半碗喝下去就可以让你忘掉今天的一切,可是你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我剩余的一丝清明止住了我端酒的手,我呆呆的看着面前澄澈的酒液。
“景念还在柜台上给你留了一句话,等你回去看……”
听到景念的名字,我的心宛如针扎般刺痛,我直到现在也分不清我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但她就是那么重要……
我强撑着身体站起,童安赶紧将我扶住,笑着说道“连陈虎都没有对生活绝望,我们又何必沉溺于过往呢……我们的前面还有面馆的未来……”
我不知何时睡去,醒来时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听见了童安的声音,她在和季青打电话。
“我们都快忙疯了!你们两个跑哪去了!”电话另一边传来了季青焦急的声音。
童安的语气十分平静“我在家,许清起他喝醉了。”
电话那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半晌,季青他才问道“他又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我们会在晚上之前回去。”
季青有些无奈“那好吧,尽量早点回来,店里都快忙疯了。”
童安“嗯”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
我仰靠在床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天花板,童安端来了一碗醒酒茶,还冒着热气。
“饿吗?我点一些外卖。”童安搅动着热茶问道。
我摇了摇头,现在清醒的意识已经回归一半,心也缺失了一半,一种清晰的失落感萦绕在半颗心上,这样的缺憾感或许需要时间去慢慢缝补了……
“来,张口”我一愣。
“我自己可以喝……”说着便想抬起手来接住碗。
可是我的手似乎不听使唤,费力抬起来也是摇摇晃晃的,我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童安笑了笑“你知道那家酒馆为什么叫醉愁吗?”
她又接着说道“那家酒馆可以醉了忧愁,也可以醉了后让你愁。”
“所以,听话,张嘴。”她又轻轻吹了吹勺子中的热茶。
我张开嘴,她小心翼翼的将茶送入我的嘴中,一口接一口。
我又有些吃力的抬了抬手,还是有些乏力。
“那家店在很久以前是个黑店,是卖蒙汗药的,后来从良了,他们改良了酒,将一定配方的蒙汉药加入了药酒,就成了现在的样子,这酒还有强身健体的功效,现在你这样只是暂时的……”
童安一边喂我喝茶,一边给我解释这家酒馆的来历,注意力被转移了许多,心中的苦痛也消弭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