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静静停靠在路边,齐佩林靠在车门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时不时焦急地看着时间。
对于他来说,苗定纬是他能否打一场“翻身仗”的希望,他当然不希望这场抓捕行动出现任何纰漏。但谭忠恕是他崇拜和敬重的人,对于谭忠恕的命令,无论他理解和愿意与否,他都很难提出异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齐佩林很快就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二十分钟。
几乎是秒针刚刚指向十二,他就迫不及待冲到了谭忠恕的车前。
“局长,时间到了!”他满眼期待地道。
“出发吧。”谭忠恕面无表情地道。
“出发!出发!”齐佩林一边往自己的车跟前跑,一边挥舞着手臂向后面的车队大吼发出信号。
车辆一个接一个打火发动,很快就浩浩荡荡继续向目的地驶去。只不过这次,谭忠恕的车子跟在了抓捕队伍的最后面。
到了杨家巷口后,齐佩林迅速开始部署抓捕行动。
虽然只是抓苗定纬一个人,但他带来的几十号人马全部都动了起来。他安排人手把整条小巷包围了个水泄不通,封锁了所有进出口和能逃生的地方,甚至还在两个制高点安排了狙击手。
然后随着他一声令下,三队人齐齐从前门、后院和围墙发动进攻,用了不到一分钟时间,特务们就扭着一個人的手臂将其押出了院子。
“报告齐处长,人已抓获!”
齐佩林十分亢奋地走到这人身前,撕着他的头发使其抬起头来。
“苗定纬?”他笑着问道,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你特么是谁!”苗定纬离奇愤怒,“你知道你惹了谁吗?你死定了!”
“哪怕是你表哥欧阳秉耀,也没资格对我说这句话。”齐佩林冷笑一声,“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我管你特么为了什么!”苗定纬怒吼道,“识相的话我劝你立刻放了我!不然我一定弄死你!”
“希望你一直都能这么嚣张。”齐佩林呵呵一笑,猛地一挥手,“带走!”
“孙子,我草你姥姥……”苗定纬一边剧烈挣扎,一边破口大骂着,但他被两个特务不由分说塞进了汽车里。
齐佩林满意看着这一幕,一回头发现谭忠恕正背着手站在不远处,他急忙走了过去。
“局长,被抓获的就是苗定纬!”齐佩林精神振奋地汇报,“从咱们做出拘捕苗定纬的决定,到成功抓获他,只用了短短两个多小时时间!”
“做得好。”谭忠恕点点头,表情不悲不喜,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但其实他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他特意留出了二十分钟时间,就是为了验证唐颂是不是局里的那个地下党卧底。现在这个结果,既让他松了口气,又让他有些失望。
松口气是因为他没看到自己最不想面对的结果;失望则是因为他依然没能揪出局里的那个卧底。
“其实这次能这么快就抓到苗定纬,我还是沾了新杰的光。”齐佩林笑呵呵对谭忠恕道,“回去后,我得好好请他喝一杯。”
“丁三是吧?”谭忠恕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还没来得及问,但我很好奇。”齐佩林笑道,他四下望了望,看到丁三后立刻冲他招招手,“丁三,过来!”
丁三小跑到跟前,齐佩林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苗定纬的?把过程向局长做个简单汇报。”
“是!”丁三恭敬称是后,然后对谭忠恕道:“接到齐处长的命令后,我先是去了苗定纬摆脱跟踪时所在的位置,然后根据他逃走时车辆所去的方向,在地图上把他有可能去的方向分成五个区域。”
“说说伱分区的根据。”谭忠恕突然打断他道。
“大胆假设,然后细心求证。”丁三道,“刚开始的时候,其实我把苗定纬有可能去的方向分成了二十三条线路,然后我根据道路是否适合汽车行驶、路线规划是否合乎常理等因素,初步排除掉了十四条线路。”
“接着我一一走访了剩余的九条线路,又根据道路留存痕迹、周边商铺证词等因素,排除掉了四条线路。剩下的五条线路,我把它们大致划分成了五个区域。”
“这个过程,耗费了你多长时间?”谭忠恕问道。
“大概五十分钟。”丁三道。
“效率算是很高了。”谭忠恕点点头,“继续说。”
“是。”丁三点头,继续道:“得到这五个区域后,我就去查了苗定纬过去几天的跟踪调查记录,然后根据他活动的规律性和经常性,锁定了其中两个区域——A区和D区。”
“接下来,我在地图上圈出了这两个区域中适合藏身和隐蔽的所有区域,开始筛查这些区域里的房屋。因为我认为,苗定纬大概率会躲在其中一套房屋之中。”
“怎么筛查?筛查的条件是什么?”谭忠恕问道。
“去房管局筛查,以协办案件的名义,要他们交出所有资料。”丁三道,“筛查的条件有两个——第一,登记在苗定纬及其所有关系人名下的所有房屋;第二,所有出租屋。”
“这个工作量不小,你是一个人完成的?”谭忠恕微微一挑眉。
“是的,但我是分阶段筛查的。”丁三道,“我的运气不错,我在进行第一阶段筛查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和苗定纬经常来往的富商子弟名下的一套房屋,根据监控记录,苗定纬不久前刚和这个人见过面,所以我直接锁定了这套房子,也就是咱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我侦查了这座院子,然后直接发现了苗定纬。”
“那你的运气真的不错!”齐佩林啧了一声道。
“运气吗?我看未必。”谭忠恕道,“不管是初步区域的圈定,还是第二步房屋的筛查,这都说明丁三从一开始就有很清晰的逻辑思路,他的每一步都知道自己该怎么走,而且都走在正确的路上,而不是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到处去碰运气。”
齐佩林认可点头:“的确是这样,丁三不愧是情报界鼎鼎大名的追踪高手。局长,我觉得他真的应该调到我们情报处来,不然真的太屈才了。”
“你想用他?”谭忠恕看向他。
“人才难得,我也难免动心。”齐佩林嘿嘿一笑,“这件事我是想得到您的首肯,然后我再去找新杰谈。”
“你可以放弃这个想法了。”谭忠恕道,“既然丁三从一开始就属于新杰,那他以后也将属于新杰,而且只属于新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