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前。◎
路栀手腕被放到他颈后,他探身下来,鼻尖抵住她鼻尖。
——这回没分三次,一步到位。
路栀被噎得唔了声,鼻尖泛红,眼睫轻微颤动,漫上一层并不清晰的雾气。
靠得太近,能看到他因为舒适而轻微收缩的瞳孔。
像他养的那只狐狸,被摸得舒服时,会稍稍眯起眼睛。
他垂下头,如同灵魂终于归位般,从喉咙间溢出一道性感音调,很低,带着砂砾感。
后颈被人托住,他掌心很烫。
他身上的气息微妙,皑皑雪松的木质香调混合酒精尾调,在他身上融合得奇异,再加上一点点荷尔蒙的气味,连房间内的空气都变得混沌。
他撑着桌台,指尖扣着边沿,水意漫开轻缓□□,路栀脸热半晌,还是问:“你喝了多少?”
“没记,”他气息略一停顿,“但不少。”
她颊侧的随仰头的动作轻晃,卧室的灯落在她身上,显得过分柔和。
被他看着,她鼻尖蓄起汗来,含混地说:“不能喝就不要喝那么多啊……”
他垂眼,捕捉她视线和表情,片刻后问:“这话怎么不打电话跟我说。”
不讲道理。
她说:“我又不知道你今晚要去喝酒。”
“拒绝不了。”他停了好一阵儿调整气息,朝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毕竟远道而来。”
“谁远道而来——诶……”
他向后托着她膝盖将她抱起,路栀的话被打断,气鼓鼓说:“你能不能别动不动抱来抱去。”
之前在客房也是,不知道是什么癖好。
再抬头时,目光已经对着窗外,她衣服仍穿得端正,除了他系过的吊带微微滑落,他的衬衣也仍旧齐整,只是脱掉了西服外套,领带抽下来,衣领处显得有些凌乱。
最上方的扣子因不好呼吸被他自主解开,露出脖颈和锁骨,蜿蜒向内。
路栀没好气:“怎么,请我看夜景?”
她说:“已经欣赏过很多次了,谢谢。”
枕月湾地段好,但隐私性也不错,和中心马路用一片密林隔起来,但透过这扇窗往下看,能在树冠掩映中,隐约看到疾驰而过的车影,和宝石灯带一般相连的路灯。
再往上,远处商圈光景斑斓,有些写字楼还错落地开着灯,像某种像素小游戏里的置景,更远处就是湛蓝的夜幕,这晚没有星星。
城市里已经很难看到星星了。
写字楼中一片一片的小灯落在她眼里,像倒映在水波纹中,随涟漪很轻地晃。
他不说话,路栀也不说,靠在背后微冰的镜面上,也不和他对视,但镜子就摆在空调下,原本冰凉的物体又被冷风吹了一天,她几乎是刚靠上去就被冰得瑟缩几下,连带全身都开始颤,嘶了一声。
傅言商眼神微暗,绷了好一阵儿才忍过去,伸手捏一捏她耳垂,“后面要没镜子你就翻下去了。”
路栀:“你不是抓着我吗?”
“……”
他手撑在桌沿,眼底暗色未消,就垂着眼,慢条斯理地去抹她的嘴唇,这动作让她想到不熟时在度假山庄的那天,他抹她的唇膏,去润有些滞涩的锁。
他动作太缓,像有沙沙电流透过他指腹渗透下来,路栀偏头去躲,被他吻住下唇。
终于亲上,他低低叹了声,吻得纯情,呼吸却纷乱。
就这么碰了会儿,他退开,她嘴唇压一下就泛红,这会儿颜色比刚才又深几分,有点儿莫名地看着他,像在疑惑他今天一反常态,玩的又是哪一招。
她就坐在空调下,嫌冷暂时关掉,他喉结上有汗,大概是被热的,路栀感觉真是冰火两重天,身前热,身后冷。身体里也是烫的,像有熔岩在游走,血液临界沸点,她快烧着。
夏天就是这点不好。
正在她胡思乱想间,忽然听到头顶的人低低问:“别人亲你,你也这样么。”
路栀:?
他不对劲,好不对劲。
傅言商:“怎么不说话。”
“你这个问题根本没意义,好比你问工业革命时代万一没有明空调怎么办,那就不吹啊,这是个悖论——”说着说着感觉有点跑题,她换了个类比,“就好比我问你,如果你和别人结婚,你会不会也对她好?”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下,又说:“不过你应该会吧,跟谁结婚你都要践行你们家的祖训……”
“不会。”他忽然说。
猝不及防被打断,路栀懵了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