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灯关了,他的笔记本在夜里泛出浅蓝的光。
路栀:“怎么了?”
“睡不着,看文件。”
她仰面躺了会儿,两条腿叠一起,问:“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做吗?”
“工作当然做不完。”他说,“开不完的项目,签不完的字。”
“也是,”她点点头,“那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只是做这个打发时间,”他目光笼在屏幕上,“在这边处理也无所谓。”
“不是,主要是我也要回去工作了。”
“……”
她躺着,感觉手腕有点酸痛,借着他电脑的微光抬起手轻轻照着,被手铐扣住的那一圈有点泛红,大概是勒得太厉害。
就这样,他专心办公,她借着余光端详自己手上那道红痕,像道月牙趴在腕骨下,突然,那位置被点着键盘的人碰了下,他问:“疼?”
“有点点。”她挺不好意思,“不过没什么伤口,只是因为我细皮嫩肉的,比较怕疼。”
“……”
*
次日路栀醒来时,才八点半。
她一旦睡得晚,就很难睡沉,醒得也早。
但当她起身,才发现不远处桌前的台灯开着,傅言商坐在沙发里,面前是连着电源线的笔记本电脑,手边一杯快喝完的拿铁,看样子已经醒了很久。
等他开完会,她才开口问:“你不用睡觉吗?”
“觉少。”
“天生的?”
“也不是,”他想了想,“进化掉了。”
“……”
上午他们又去做了水疗spa,放松舒缓,该玩的差不多都体验过了,下午启程回家。
路栀刚在后排坐好,左侧的门忽然被拉开,傅诚从外面挤了进来。
她和傅言商之间本来隔着一个座位,宽敞得很,这会儿被老爷子一挤,二人距离直线拉近,傅言商坐往中间,曲起的裤腿蹭过她的裙摆。
她偏头。
傅言商也转向傅诚,示意:“副驾驶给您留了位置。”
老爷子一扬下巴:“我就乐意坐这儿!”
他这辆是商务车,按理来讲位置非常宽敞,但因为爷爷挤得厉害,到最后两个人几乎快连体了,她听到傅言商转头问老头子:“您再往里挤,要不我直接把她抱到我腿上来坐?”
路栀:“……”
果然,这话结束后,老头子哼一声往旁边退了退,她也终于得以呼吸。
车子平稳行驶,她晚上没睡够,困意渐渐来袭,只听到傅诚开口,在和前排开车的宗叔说话。
傅诚:“宗怀啊,这车以后直接你来开,每天下了班把他们俩一起接回去,就别一人一个车了,多生分。”
宗叔说好。
路栀心想,以后下班就得坐一辆车回去了吗……
车厢里,傅言商的声音缓缓响起。
“很多事情,您刻意去培养,是没有结果的。”
“少管我!!”
路栀身体已经休眠,但听觉系统还开着,一旦话题有关于她,她的耳朵总能准确捕捉并听清。
傅诚的声音轻了些:“小栀睡着了……你看人家头晃来晃去的,就不知道把她头枕到你肩膀上?”
“我得是有多缺心眼,”敲击薄膜键盘的声音,和他的回复混合着,“人家靠右睡我掰到左边,她要落枕了谁负责?”
“这还不简单?她要是落枕了,晚上睡觉你就让她枕着你的手臂睡,懂吗?”
“真好的主意,”他声音波澜不惊地附和,“您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的手能有这个作用。”
路栀默默把头偏过头,花了好一阵才憋住笑。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驶入市区,将傅诚在祖宅放下后,车子重新绕回枕月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