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吊顶高耸,蒙尘的玻璃窗碎了几块,玻璃碎片散落在地上,隐约映出窗外变幻的霓虹灯光。
这里是幽暗僻静的贫民窟,几百米外就是灯火辉煌的摩天大厦,绚丽的光芒偶尔撒落在此,却从不停留。
大喊大叫除了惹来一顿暴揍,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玻璃碎片的边缘反射出一道凛冽的月光,徐渺将这潜在的凶器记在心里,目光移开,落在旁边堆积的电子垃圾上。
她是个理科生,很容易从一堆生锈的电子元件、pcb板、音响终端、义体残肢、扫地机器人等等垃圾中,现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说尖锐的合金废片。
比如说已经报废的量子电池。
她注意到这些电子垃圾就堆在楼梯旁。
斑驳泛黄的墙面上装有磁吸式无线充电线圈。
给短路的电池充电,过充引起爆炸,把楼梯炸毁,既能激怒绑匪,又能让温浅浅受伤——心理上受伤也是受伤吧?还能暂时阻挡绑匪,趁机逃出去。
可以说是一石三鸟的好办法。
问题是怎么靠近这些电池,给它们充电?
绑匪提着强光灯来回巡逻,好在这是间废弃仓库,监控已经损坏,人眼毕竟不能24h全方位监视。 徐渺在光暗的间隙,手掌往后撑着地面抬起上半身,一点点挪向垃圾堆附近。
温浅浅睁大了通红的眼睛,不解地望着徐渺,小声问:“渺渺,你在做什么?”
一道光扫来,伴随有压迫感的目光,但似乎没有现徐渺的位置生了微妙的变化。
徐渺没有说话,等灯光掠过,才用气音飞快地说:“浅浅,你往左边转一点,我肩带滑下去了,想找个地方蹭上去,你帮我挡一下。”
很矫情的理由,被绑架了还在乎内衣肩带吗?但温浅浅瞬间接受了,这很符合徐渺娇气任性的人设。她点点头,小心翼翼转了一下身体,将徐渺的上半身挡在了绑匪的视线死角里。
这样绑匪依然能在视野里看到徐渺的腿,但却无法清晰地感知到她和温浅浅的相对位置。
也就很难分辨她有没有挪动过。
灯光再次从头顶掠过,昏暗中,徐渺撑着地面移动,反复几次后,终于挪到了尖锐的合金废片旁。
她以尾骨为支点,转动身体,被捆在背后的手努力探出,小心捞起废片。
绑匪采用越挣扎越紧的捆绑方式,令她的手腕被勒得红肿。
她没有露出异样,面朝着温浅浅,肩部耸动,假装调整肩带,实则用背在身后的手捏着废片用力割麻绳。
很多次不小心割到自己的手,掌心传来湿濡粘稠的触感,疼是一定的,她额头浮现密密麻麻的汗。
不管前世今生,她都是个很娇气的姑娘,很怕疼。
但她更怕死。
不能出声,被现了就会死。
她忍着泪,一声不吭,尽量对准了麻绳用力来回摩擦,但她不能为了不割到手就太仔细,她没有太多时间,绑匪随时会下楼。
头顶响着行走的脚步声,她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
所幸这些绑匪都是底层穷苦人,没钱买什么高科技设备,麻绳就只是普通麻绳,逐渐被废片割断了。
手腕的束缚一点点变松,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转向一旁的蓄电池,准备绳子一割断,就对蓄电池充电,过充需要几分钟时间,这期间她要解开脚上的绳子,拉着温浅浅逃远一点。
然而就在她目光在电子垃圾中徘徊,试图找出更多可用的东西时,头顶的脚步声密集起来。
牌局结束了,打牌的绑匪们纷纷走出房间,你一句我一句地骂骂咧咧。
“快到时间了,那小子怎么还没来?”
“妈的,都说越有钱越抠,他未婚妻和小情人都在这,一个都不要?”
“不见棺材不掉泪,割只耳朵给他当下酒菜,他就知道咱们不是跟他闹着玩儿的!”
脚步声顺着漫长的台阶一步步靠近,徐渺磨断了手腕上的绳子,双手获得了自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或许是因为失血,她头脑甚至有些眩晕。
她脸色苍白地咬紧牙根。
如果被绑匪现她偷偷割断了麻绳,那就不是被割掉耳朵那么简单了。
她难以想象这些走投无路的凶徒会陷入怎样的暴怒之中。
最恐怖的是她不是他们唯一的人质。 第2章暴械
几乎没有犹豫,在绑匪们走下楼梯前,徐渺握着废片,用力割断了脚踝上的麻绳。
其实她手是背在身后的,如果不割断脚上的绳子,巧妙周旋,拖延时间,绑匪们不一定会察觉她的小动作。
但绑匪们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
就算不会真的割了她的耳朵,也很有可能过来泄一下怒气,一旦他们靠近,就很容易看到散落的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