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的路也修了盲道,裴识月另一只手搭到栏杆上,很慢地走着。
温钰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挺不是滋味:“你的眼睛是暂时性的,还是……”
“医生说不是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裴识月笑笑,“将来还是有机会能复明的。”
温钰松了口气,没再多问,转而跟裴识月提起了梁望舒。
“当时他说要来和城找你,我还以为是在开玩笑,后来听说他志愿全填了和城的学校,我就在想裴识月你真是了不起。”温钰笑了下,“我高三那年国庆来这边看望外公外婆,顺便跟梁望舒见了一面,当时他也就开学才一个月吧,没想到把和城的路摸得比我还熟,我也挺意外的,那会就莫名觉得,他一定能找到你,结果他就真的找到你了。”
尽管是已经从梁望舒那儿听过一遍的故事,但再从温钰嘴里提起,裴识月还是有些忍不住的鼻酸。
她不想再去辩解当时的情况有多难,只是沉默地听着,听着梁望舒对她的执着和喜欢。
路走到头,温钰在路边拦了辆车,准备上车前,她忽然转身抱住裴识月,贴在她耳边很轻地说:“裴识月,你下次要是再这样不告而别,我真的不会再来见你了。”
“你太讨厌了。”她带着哭腔说了句。
裴识月抬手拍了拍温钰的后背,忍着鼻酸笑了下:“不会,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温钰不是擅长抒情的人,很快收拾好心情:“好了我走了,不打扰你们谈恋爱了。”
裴识月刚听到关车门的动静,手就被梁望舒牵起来了,她没看见温钰朝梁望舒竖了个中指,只是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温钰立马又换了张笑脸:“知道了,你们回去吧,我走了。”
这会儿才九点多,不算特别晚的时间,但裴识月记得出门前裴母的叮嘱,便没和梁望舒在外面多逛。
顺着来时的路走到另一个路口,梁望舒也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车上两人没怎么说话,只是一直牵着手,等到小区门口,梁望舒才问:“怎么了?温钰跟你说什么了,突然就蔫了一样。”
“没什么,就是说你当时来和城找我。”裴识月笑笑:“只是有点庆幸,没有再让你多等。”
“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容易,其实来和城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梁望舒揉了下她的脑袋,又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离开我父母所谓的庇护和规划,我轻松很多。我有时间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学我自己想学的专业,是真正为自己而活,而你——”
“是支撑我坚持下去的力量。没有你,我可能永远都会活在我父母的阴影之下。”梁望舒说,“放在几年前,我刚上高中或者是更久之前,我根本想不到我现在会有这样的生活,每天都会有新的惊喜和挑战,未来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更重要的是,现在你也在我身边,我觉得未来的每一个时刻,都变得让我无比期待。”
裴识月扣紧他的手,心口堆满难言的情绪,却无从说起:“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你想说什么?”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
或者是,做点什么。
裴识月当机立断,停住脚步,梁望舒则跟着停下来扭头看向她,“怎么了?”
“眼睛好像进东西了。”她揉着右眼,等着梁望舒俯身靠近了,忽地仰头亲了过去。
梁望舒很明显顿了一下,手顺势挪到她脸侧,就在裴识月以为他会加深这个吻的时候,他忽然很突兀地松开了。
裴识月:“?”
梁望舒在旁边喊了声“叔叔”,却没松开她的手,裴识月脑袋“嗡”地一声,瞬间死机了。
裴父从裴母那儿知道女儿出去约会,一晚上没事就站在阳台往楼下瞟,远远看见人往这边来,还特意在家里多待了会才下楼。
结果没想到还是撞上了。
更令他意外的是,主动的还是裴识月。
三个人都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