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行人到达隧道塌方案所在城市。之所以用了三天这么久是因为凌昺带了二十支新的毛笔到三个烟袋锅的坟头上加持,顺便给这几个老家伙收拾一番坟头。
虽然他们以后也不太可能住到这,但是为了表达对他们的看重,凌昺还是给他们坟上填了填土,竖石碑,还除了除杂草。
几个老家伙很受用,对凌昺的态度明显比之前好了。而在他们的坟前加持过的符笔灵力果然比一般坟地上加持过的要高得多。就是时间等得久了些。
凌昺给卢枫和房龙一人一支,剩下的全部包进一块红布里。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到了当地也没找落脚点,只是由房龙租了一辆越野车,方便行动。
车开到隧道案案地是在下午。太阳还没落山,是一天里相对暖和的时候。本应已经打通的隧道外此时杂草横生,警示塌方的牌子接连立了三道,血红的大字仿佛是在提醒人们这里的危险随时都有可能生。
而在两公里之外,其实就已经有变道提醒,所以除了他们这样有目的而来的,不会有人出现在这。
凌昺下车越过警示牌,听到两声乌鸦叫。明明还是大白天,周围却显得十分阴森,尤其是那被破开的石洞口,似乎一直在往外不停地传送阴风,而洞顶垂下来的枯树杈就像这石山怒起的眉毛,仿佛并不欢迎任何人的到来。
“能感觉出来是什么在搞鬼么?”谭以观问凌昺。
“我猜多半是妖。”凌昺说,“这是石山,人死了一般也不会埋在这样的地方,闹鬼的可能性比较小。但是妖就不一样了。它们很喜欢占山头修炼,并且往往都喜欢把山当作自己家。若是有人想要穿山体而过,那势必会破坏这山上的灵气,它们当然不会高兴。”
“师父,故事里都说狐妖长得很美,您见过么?”卢枫问。
说来也是神奇。明明这里凌昺年纪最小,但可能是能力太高?所以他们叫起“师父”来简直不要太顺口,真的是毫无压力。
“见过啊,”凌昺说,“山里最多见的便是狐妖。不过美不美,这不好说,我见过的都还没化形呢,看着就是很普通的狐狸。只不过它们格外聪明,懂得遇事找人帮助,还会设陷阱。但这里的似乎不是狐妖,你们看。”
凌昺从地上捡起一根羽毛,那长度接近两尺,通体黑色,上头还闪着莹莹的雀绿色的光泽。但可以肯定不是孔雀,看起来倒更像是乌鸦的羽毛放大了在上面涂上了能出荧光的漆。
地面上还有些干涸的血迹,看颜色、辨气味,分明不是同一个人的,说明这里曾有过打斗。
“这里怨气很重。”凌昺拿开最后一块警示牌,走进山洞,打开手机照明。
“毕竟是无妄之灾,有怨气也很正常。”谭以观拿出手电来,“这个更亮。”
“有怨气确实正常,但是太强了。这可不像是死了几个人就能有的怨气。”
这感觉都跟他以往去过的古战场差不多。
“师父您看那儿。”
房龙指着地面上一块大石头上的血迹。那上头看上去有像干掉的肉碎一般的东西,粘在石头上,被手电光照着出一股阴邪之气,味道就别提有多难闻了,隔夜饭都快吐出来,看上去已经腐烂了有些日子。
凌昺走过去蹲下来瞧瞧,手隔着半掌的高度在上头缓缓走过,隐隐感觉到一股妖气。
这隧道虽然没有挖完,但挖得还挺深,光能照过去的地方起码有三五十米,但似乎仍没有见到头。
“不是说开始施工之后很快就出意外而停工了么?那能挖这么深?”凌昺问谭以观,“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现代的工业机器施工很快,一天穿十米左右很正常。不过你看那儿。”谭以观将手电往上照,照到几块凸起的地方,“穿隧道用的机器叫盾构机,这种机器穿过去的地方都比较平整,是个放倒的柱形洞,不可能出现这种凹凸差距很大的情况。”
“所以这一带并不是盾构机穿出来的。”房龙说,“难不成这里原来就有洞?”
“的确有这个可能。还有一点很奇怪。这里怨气这么重,在这里亡故的那些人的魂魄应该还在这,可居然没一点动静。”
他们进来之后也没有听到什么所谓的警告。
可按理说虽然是白天,但这洞里完全没有光线,再加上那些鬼都是在这里冤死,如果没有人特意带他们离开,他们应该还会在这里徘徊才是。
“会不会是顾问组的人把亡魂带走了?”卢枫说,“虽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是这个应该不难办到。”
“不对,你们听。”谭以观顿住脚步,微微侧耳。他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而且出这声音的似乎还不止一个人,期间还夹杂着一些不属于人类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深处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等下!”凌昺猛抓了卢枫一把,“前面有符阵,先别往前走。”
所有人停下来,而凌昺则把手电光照到了一块石头的缝隙当中,“看那儿。”
那东西设得很隐蔽,不细看甚至看不清。但凌昺感受到了异样的灵力波动,所以一眼就现了。石壁上不起眼的地方贴了很多张符,底下的石缝里也有,再配以石头的特殊摆放位置,这分明是有人不想让外人通过。
这里的阴气明显比之前更重了许多。
凌昺想都不想地朝谭以观伸手。
谭以观都有点习惯了,直接把自己的龙渊笔递给凌昺的同时接过凌昺手里的手机。
凌昺从兜里掏张空白符纸,快画了两张破阵符,往左右前方各掷一张。两道红光闪过,他的符就像撞上了水流一样缓缓被淹没。
接着那道无形的阵法便解开了,露出后面一个巨大的,被铁链拴着的……鸟?
那鸟双目紫红,喙大无比,肚子滚圆,一双腿脚细如竹竿,仿佛一掰就能掰断。但它站得极稳,身高足有三尺多!
而在它的喙上,似乎是一个没有咀嚼的人眼,那眼珠还连着眼眶的皮肉,已经有些干瘪了,而在它的旁边是数具人类的尸体。
“桀桀桀桀……”鸟出一声怪叫,朝凌昺他们看过来。它的眼睛可以分开动,左眼向前看,右眼可以看向后。
它把那眼睛吐到石头上,用尖利无比的喙在上面啄。它每啄一下,它后面那片看不清的黑暗中就会出震耳欲聋的惨叫。那声音犹如被人活剥了皮,被烈火烧抽了筋,听得人后背冷。
房龙跟卢枫直接屏住呼吸,瞪着那鸟身都忘了吐气。
凌昺不知看到了什么,急迫而小声地说:“先出去!”
说完他朝后摆摆手,示意大伙赶紧先撤出去再说。可他们刚一动,那鸟就像突然现了他们的存在一般,“嗷嗷嗷”一声急叫,振起翅膀便朝他们猛扑过来!它的翅膀完全展开时居然有两三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