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应军钰看在亲姐姐的份上,让游手好闲的何志强去工地上当项目经理,那两年赚了不少也贪了不少。
其他亲戚也因此眼红,纷纷嚷着有钱要一起赚。
水电厂的民生工程批下来后,并不差入场款的应军钰让亲戚们垫资,一种是借款形式,年利率百分之十五;另一种占股,盈亏自负。
不知是谁说算借款只能赚点利息,不如占股绝对能翻倍。
借款形式相当于他送钱堵嘴。应军钰倒也没反驳什么,从当时看来,确实占股划算。
几乎所有的亲戚选择了第二种,而在工地上混过的何志强更是蛇心不足想吞象,不仅投进所有余款,还抵押房产借了银行三百万。
试图通过这一个项目翻身成为大老板。
不料想,黄粱一梦,翻身不成陷进泥坑。房子车子被法拍后,一大家子蜗居在出租房里。被何总何总叫惯了的何志强接受不了,将愤怒全部倾斜在姑姑身上。
以及,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怪在死去的应军钰头上。
应倪是在回国的第二年春节,拎着满满两手礼盒前去姑姑家拜年时听见的。
听见何志强大声叫骂:
“还买虾?买狗屁!你们应家人就不配吃!应军钰那个孬种活该被车撞死!他不被车撞死老子都要拿菜刀砍死他!”
应倪上初中前,犹豫父母常常不在家,寒暑假经常被送去姑姑家住,和表姐表弟一起玩。
对姑姑一家的感情比其他亲戚都深。
她对姑父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喝醉了喜欢在地上打滚逗小孩子们开心,总是笑眯眯问她想吃什么的和蔼长辈。
毫无征兆的,人和感情在一夜之间全变了。
应倪迟钝地退了出去,将礼盒放在门口,从此再也没踏足过姑姑家。
“没有。”何若宜的声音将她的思绪从浑浊不堪的泥潭里扯回,“是我想借点钱。”
应倪站起身,低头抻直裙摆。漠然地笑了笑,她这位表姐胳膊肘往外拐,到现在还在用“借”。而不是像所有人一样,认为是她欠他们的。
应倪算了一下,除开需要付的医药费房租和网贷,“等一周行吗,发了工资给你转两千。”
“两千么……”电话里面,何若宜低喃着。似乎嫌少。
应倪蹙眉:“出什么事了?”
何若宜说:“没。”
应倪又问:“你想要多少?”
“三、三四……万吧。”何若宜吞吞吐吐的,又顿了顿,过了会儿才语气低落地道:”“没有的话就算了。”
“你要这么多钱干——”
“嘟嘟嘟——”
挂了?
应倪莫名其妙,想打过去,屏幕弹出消息,lily问她在哪儿,领班马上要点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