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什麽的不重要,这个世界会不会继续延续下去也不重要,一切都可以被抛弃和放弃,但是眠眠不行。
只要她还存在,哪怕以後都是以这种方式活着也好,哪怕她以後永远都无法恢复神智了也好,那也远比她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好。
贺言深根本接受不了离别,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失去亲人的印象在贺言深脑海中已经变得很淡很淡了,他回忆过往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片段都存在着眠眠的身影。
方眠在他的人生中所占据的比重太大了,一旦失去的话,他的生命好像就此空了下来,他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以後的人生。
如果眠眠死了,他大概率也不会想活。
就算以後世界恢复了又怎麽样?就算以後他又能够打球成为体育明星了又怎麽样?这段记忆还是根植在他的身体里,永远也无法拔除了。
难道他还能在失去她之後找到下一个爱人吗?难道他还能当做什麽都没有发生地继续过自己的人生吗?
好像不能了。
就算是这个世界还没有变化的时候,就算他和眠眠都没有做男女朋友的时候,他的人生计划里也全部都是她。
他都付好了市中心一套房子的首付,用这些年在大学里打比赛攒下的钱,那间还没有来得及装修的房子,本来是想和眠眠一起商量的。
但是她突然不理他了,贺言深找不到原因,他觉得除了大学这段时间里,他们的联系因为他太忙少了许多之外,好像也没有产生什麽矛盾,也没有什麽分歧,他不知道眠眠为什麽突然不理他了。
於是他二话不说就在她隔壁租了房子,他和原先的租户费了很多口舌,答应给对方三个月的房费补贴才谈妥下来。
他觉得自己的生活稳定下来了,早就已经不是以前需要福利院接济的落魄小孩了,好像是时候往前走一走了。
但是他和眠眠的关系却出现了问题。
他不敢问,只能死皮赖脸缠着她,每次要去队里训练的时候,他都很害怕一回来发现方眠已经搬走了。
那个时候,他都没有想过,万一方眠在大学找了男朋友怎麽办?这样的假设他甚至都没有想过,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找个女朋友这件事。
好像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需求,他连规划自己人生的时候都是把方眠满满地填充进去,他在自己买的房子里馀留了她的卧室,她的书房……
那个时候,他都没有想过自己为什麽会这样,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太久了,好像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他都不用去专程考虑,自然而然就这样做了。
到现在……到现在贺言深也说不清,他和方眠之间的状态究竟是不是他想要的那种状态,他也那没办法去说这种生活是不是他所满意的,在生存首当其冲的世界里,好像他们两个还能这样已经很奢侈了。
两个人的体位也好,相处模式也好,谁强势一些也好,这些贺言深都不在乎,只要眠眠喜欢就好了,只要不是原则问题,他都可以退让……
但是现在贺言深连自己的原则也开始模糊了,他曾经告诉过自己,眠眠就算是怪物,也是很好的,她救过很多人,她没有伤害过别人,她只吃怪物的,她一直很好。
他试图把方眠放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上,试图说服自己这就是一段很正常的感情,只不过因为世界乱套了的关系,眠眠也有一些令人意外的变化而已。
她还是他的眠眠,跟以前没有什麽不同的。
现在呢?现在这种心态好像变了。
好像渐渐地,贺言深就什麽都不在乎了,只要眠眠没有事就好,只要她活着就好……她现在过得很开心,她才开心了没有多久,为什麽不能让她一直像这样生活下去呢?
迄今为止,她也没有伤害任何人,所以……
贺言深的小臂上,不断有鲜血流出,他割得不算浅,甚至有点深,很快他的手心全被自己的血染红了。
他注视着方眠,那只已经丝毫看不出方眠影子的怪物,一点点後退着。
「过来,好乖,就这样朝我走过来。」贺言深开口说着,他简直像是在安抚着她一样,像是在诱哄着她一样,只要她能离开这里,从那群人类手中逃脱出来。
为什麽?就算失去了理智,他的眠眠也只是在吃掉怪物而已,为什麽这些人要将武器对准她呢?
这群该死的……无能的人类们。
贺言深的眼瞳已然全白,在他的世界里,他好像看不到其他的任何东西了,没有破损的楼房,没有吵闹声,没有火枪和弹药……没有了一切。
就只剩下他和方眠。
他看着方眠转过了身,猩红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流血的手腕,看着她一点点朝他靠近,走了过来。
他很开心地露出笑容,他很主动地把自己的伤口露给她看。
「想要尝尝吗?只要来我这里就可以了,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过来,过来我这里。」
充满了极致的诱惑。
方眠宛如停止了思考,她眼前好像有一顿盛宴美餐就等着她去享用,更要命的是,对方还在不断地诱惑她……
其馀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直勾勾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那个人要干什麽?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
「你们看他的眼睛!他会不会也是怪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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