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潘西喜柿去带晚自习,刚刚走进教室门口,就看到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很多同学围在一起,隐约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在打滚儿。攀喜柿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头皮一阵紧,冲了过去。
潘喜柿大声问:“怎么回事儿?”
商言赶紧说:“刚刚李坤在操场上摔了一跤,尚老师问他怎么样了,他自己说没事儿,可是刚回到教室就变成这样了,疼得满地打滚儿,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不等商言说完,潘喜柿就蹲在了李坤的面前,迅地脱掉了孩子的球鞋和袜子,双手捧起了他的脚,仔细查,果然看到他的脚腕又红又肿。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凉油,在红肿的地方轻轻涂抹起来,一边轻轻涂抹一边说:“李坤你这孩子摔了跤怎么忍到教室才吭声,你是铁打的吗?真能忍真能扛,要是把这股子韧劲儿用到学习上,考上重点都没问题。崴脚忍着,你是缺心眼儿吧?”
一瞬间教室里安静得落可闻,疼痛难耐地李坤也停止了呻吟声。半大小子的臭球鞋和臭袜子,还有臭脚丫子撒出来地味道,连他自己都嫌弃,别说在场都女生了,就是在场很多男同学都捂住来鼻子。
可是面前这个年轻的女老师她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根本不嫌弃,她脸上真挚的关切像一道圣洁的光晕,在她的面庞上荡开,此刻她的身后也像是长出了圣洁的翅膀。
李坤撇撇嘴,忽然就红了眼圈,他已经忘记了多久以来,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曾这样关心过自己,所有都任课老师都嫌弃他笨,嫌弃他们班的纪律差,家长刺儿,几乎所有人都同他们保持着距离。
校医很快赶到,在简单地处理后,学校把受伤的学生送到了医院。诊断后为中度骨折,需要静养。医生再三嘱咐,尤其是李坤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如果恢复不好,这个位置以后会比别人脆弱,剧烈运动再有意外,反复骨折的可能性增大,那时可麻烦了。
潘喜柿对生在李坤身上的这件事儿非常气愤,而这一切的罪魁祸就是教数学的尚云轩。
“尚老师,伱一个数学老师为什么要在下课之后带着我的学生们去踢球,你是不是太闲了?现在孩子不能参加期中考试,最近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你要是对我个人有意见就冲着我个人来,别给我的学生找麻烦!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次考试对李坤来说有多重要?一旦他的学习状态应为这次骨折又回到解放前了,这个责任你负担得起吗?”
尚云轩见潘喜柿如此激动,他也干脆把心里都话一股脑地说出来:“潘老师,其实我早就现了,你这个人有点偏激,不,是非常偏激。这是意外,我也感到非常内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孩子们学了一天,适当的体育运动更容易让青春期的男孩子在学习上集中注意力,晚上不会失眠,甚至能增加多巴胺的分泌,获得好心情,屏蔽抑郁。”
潘喜柿气得嘴唇青:“那你的意思,我还要感谢你?我真是谢谢您了!”
“我再说一次,这是意外!我们不能因为意外就因噎废食,男孩子运动是天性,整天坐在椅子上学习,一动不动啃课本,那样迟早是要出问题,出大问题的。”尚云轩说,“我听说你在孩子大课间和午休都时候也抽空默写,下课十分钟里还轮流叫同学去背课文,你有点过分了知不知道?”
潘喜柿大声说:“原来你真是针对我?”
尚云轩毫不避讳:“我确实心疼4班的学生,他们天性自由,被你这么管,我才想要多带他们踢几次球!”
潘喜柿忽然声音都哽咽了:“你知道我为了让这些孩子安静地坐下来学习,能让他们去办公室找我背书,为了能让他们在其他科目老师的课堂上,认真听讲,我做了多少努力吗?现在伤筋动骨一百天,期中考试都参加不了了,你这下满意了,你的目的达到了?”
尚云轩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当面大声指责过,他对潘喜柿对教育方法也根本不赞同:“现在提倡素质教育,孩子们应该更多地释放天性,虽然今天地事情,我确实非常非常抱歉,也会想办法弥补,但是我仍旧坚持自己地观点。倒是你,孩子的午休时间你跑来占用,大课间你也跑来占用,任何副科只要有机会占用,你绝不会放过。孩子们不是机器人!”
潘喜柿说:“释放天性没有问题,可是这个班地孩子天性已经释放得很够了,可过去他们有没有得到别人地尊重?没有对不对?嘴上说着一视同仁,可有多少老师和家长已经把这个班同其他的班区分了三六九等。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学习最终地手段还是选拔,我想让孩子们的成绩好一点,能够得到更多的尊重,这样有错吗?”
代课老师的班级生了学生摔伤腿的事情,这对潘喜柿的转正事宜特别不利。尤其是校方领略了无数次四班家长的敏感行为后,对这件事更为上头。
尚云轩真没想这么多,可这个时候却对潘喜柿真的心生愧疚了起来。他不了解潘喜柿的具体情况,但是一个本地姑娘却在外租房子住,尤其是敢租老妈这种房东的房子住的姑娘,一定是有故事的。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第二天上午,李坤的妈妈就找到了学校。其实昨天晚上,她就在家长群里骂到了半夜,潘喜柿单独给她打电话不接,只得一迭声在班群里道歉。
开始有几个家长还帮着老师讲话,可后来也都被李坤的妈妈骂得狗血淋头,以至于都不敢吭声了,甚至还有很多家长是站在李坤妈妈这边的,要求班主任和学校全权负责。
还有的学生家长截屏了朋友圈,很多人不知道具体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家长们因为孩子的事情无比气愤,也都在朋友圈声讨老师。
见了面,潘喜柿仔细地打量这位同学家长。李坤的妈妈和其他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比起来,看上去似乎更苍老一些。她身上的白体恤洗得已经黄了,圆领变形袖子还有些破损。
蓝色的牛仔裤已经洗得白,脚上的凉鞋与此时的天气格格不入。这样的外貌配上一副大嗓门,更比别人多了一份震慑力来,也更让潘喜柿的头皮紧,这是一位看起来就不是很好打交道的家长。
“我儿子在学校摔坏的腿,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李坤妈妈跟着潘喜柿来到办公室,直接坐在了潘喜柿的桌子上,“现在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他上不了课,考不了试,如果影响了升学大事,你们谁能负责?今天如果我不能得到满意的答复,我就不走了。”
潘喜柿作为班主任,再次向李坤地妈妈道歉,可是对方情绪非常激动,还是一定要追究这件事情的责任,还是要让学校作出保证。如果不同意,就接续在办公室闹。
甚至,李坤妈妈还觉得这次孩子摔伤了腿,是有的老师和同学故意针对自己的孩子,很有可能是故意的,因为在过去两年的时间里,李坤就没少受老师的欺负,他是个老实孩子,就一直没有得到过公正的对待。
就在李坤妈妈来学校的时候,商言给好哥儿们打电话,可刚刚还能找到人,他只大概描述了一下情形,电话就被挂断了,再打已经关机。尚云轩下课后正往办公室走,就看到商言像个眉头地苍蝇到处乱撞。
“你是九年四班地商言吧?干什么呢在这儿转磨磨?”
商言看到尚云轩说:“李坤的妈妈在办公室疯呢。昨天她在班群里就一直闹,昨天晚上李坤的情绪就特别不对,现在挂了我电话,不知道干什么呢,有点担心。”?
尚云轩说:“你为什么担心?他腿摔伤了,需要在家里静养。再说手机一进班不就得上交吗?你的手机怎么还在自己手里?拿来,没收!”
商言赶紧把手机放在身后,“尚老师,现在不是说题的时候,我是真的担心李坤。”
尚云轩问:“怎么说?”
“尚老师您不知道,李坤的妈妈脑子有点那个儿,他们母子的关系最近本来就特别紧张,而且李坤因为母亲身体也不太好,一直忍着,昨天班群里那么一闹,他已经到临界点了,我真怕他自己在家出事儿。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了解他。我就想着,您能不能帮我跟潘老师说一声,给我写个借条,我去他家里看一下。”
“如果我不帮你呢?”尚云轩见商言不吭声,冷笑着说,“准备翻墙头逃课是吧?到时候李坤的事儿没解决,潘老师还得到处找你,你就给她惹事儿吧。”
商言低着头,眉头皱成了疙瘩,心口剧烈起伏着,明显是不服气。
“你好好上课,把李坤家打地址给我,我去看看!”
听到尚云轩说完这句话,商言不敢置信地抬起头问:“尚老师,您真的肯去一趟啊?”
尚云轩说:“人品如球品,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商言高兴得原地跳了起来。可是没过多久,商言在学校就收到了尚云轩的微信,说李家里没有人,李坤不见了。这下可坏了,李坤的妈妈还在没完没了,现在应该赶紧去找孩子才对。他不得许多,赶紧把事情告诉了潘喜事。
顿时,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九年四班生了在校学生摔坏腿,因为这件事不能参加期末考试,如今学生又失踪了,作为班主任的潘喜柿肯定要但负全责,如果事情严重,不仅代课的工作到头,恐怕职业生涯也因此到头了。
老师们准备分头去找学生,甚至讨论要不要马上报警。李坤的妈妈情绪更加激动了。她大声在办公室里哭泣:“如果我家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们所有人同归于尽,谁也别置身事外。
孩子虽然是在家里找不到的,可就是因为你们才离家出走的。我们家孩子本来心思就重,又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们家原本就够难的了,这以后日子可怎么过,我可怎么活啊?”
老师们心想,你这个做家长的既然知道自己孩子心思重,为什么还要这么多事儿,如果你在家看着孩子,或者不采取这么激动的方式,孩子也不会因为丢人情绪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