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震惊于这一变故。
先是瞿扶澜敢在世子跟前如此不留情面的说出她心中的打算,再是世子问也不多问一句,就同意了她的说法。
世子虽然看起来好说话,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世子有他的底线,轻易触碰不得,所以素日里他们也从不敢放肆,规规矩矩的,就怕哪里做得不好,惹世子不快了。
如今瞿姑娘的话,直接是越过世子,自己做决定了,如此这般,世子居然不怪罪,反而纵容?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啊!
不说别人震惊了,就是四大护卫都惊愕得微微张开了嘴巴。
这件事情,又一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全场最震惊的莫过于黄氏母女了,在听到瞿扶澜说出那番狠毒的话时,她们心中是愤怒的,觉得这个瞿扶澜简直就是疯了,仗着是世子的婢女,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当真是自不量力。
世子怎么可能会听一个婢女的话?不过是随口问问,她还当做真了。
谁知道,世子甚至都不过问一句,就同意了。
随着世子话音落下,黄氏母女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身子跟着瘫软了下去。
在“花间赋”做事这么久,谁人不知庄子是什么地方?
得世子信任的人,比如那些老兵的子孙后代,他们到了庄子上,就是做管事的,整天吃香喝辣都行。
但好的差事就那么点儿,故而大多数人,尤其是犯了错的,被打发到庄子上,那就是终生苦力,劳作到死的那一天。
对于在酒楼里的人来说,哪怕只是做一个洗碗的,都比到庄子上强百倍。
从前也有一个胖婆子犯了事,被打发到庄子上,后来黄氏去庄子传话,见过一次,才短短三个月,那个胖婆子就瘦得皮包骨不说,还整个人又黑又老,分明她们一个年纪,那个婆子却老得能当她娘了。
当时那个婆子见她去,还以为是去解救她于苦难,同她诉了不少苦,黄氏才知道她在庄子上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了,干的都是又脏又累的活,什么挑水挑粪之类。
至于吃的,就是馒头,除此之外,一年到头就只有过年时期,才得加菜一个鸡腿。
那怎叫一个苦字了得?
那样不管寒冬腊月都要起床干活的日子,一干就是一辈子,黄氏光是想想就要晕厥过去了。
她自个一把年纪了,熬熬也许一辈子就过去了,可是女儿青春年华,细皮嫩肉的,去了那样的地方,不说一辈子就被耽误了,就连她往后的亲事,怕是都只能配一个寒酸小子。
黄氏能想到的,莲花能想不到吗?当即就求饶起来。
“世子,莲花不是故意不听瞿姑娘命令的,你不是最喜爱吃莲花做的菜吗?莲花是担心世子吃不惯别人吃的食物,担心世子挨饿,关心则乱之下,这才用了灶台,还请世子看在我一片诚心份上,宽恕一次!”
裴霁安嗤笑,“瞿扶澜是我任命的管理者,整个‘花间赋’都要服从她安排,你是什么人?非但不服从她的命令,还自作主张,我何时让你给我做菜了?又何时说过只喜欢吃你做的菜?”
这是世子第一次说出这样严厉而不留情面的话,莲花死死咬住嘴唇,整个身子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确实是没说过,是她……
这边黄氏不知想到了什么,跪到世子跟前,想抓住他的靴子。
裴霁安避开了,随即十一十二就上前把黄氏架到一边,不允许她触碰世子,哪怕只是靴子也不配。
黄氏怔愣过后,心知再不说也许就没机会了。
“世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母女俩千不好万不好,好歹我家那位死在了战场上,还给世子立了功劳,如今我们母女孤苦,不敢奢求其他,只盼着日子能像从前一样,我们必会好好服从瞿姑娘安排,不会违抗她命令了,求世子宽恕啊!”
瞿扶澜在一边听着,都觉得黄氏母女奇葩啊。
一个自作多情,把别人的客气当福气,以为世子只喜欢吃她做的菜;一个贪心不足,还想求其他,就连降低生活品质,都是与从前一样。
怎么想的啊,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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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霁安讥笑,“立功?你男人在战场上当了逃兵,是他弟弟为其求情,请求一同去前线将功赎罪,终究战死,立功的是他弟弟,若不是立功者临死前求我帮照顾他家里人,我也不会管尔等死活。去年他母亲已故,我答应之事也得以了断,至于你们?”
他看着黄氏母女俩,“从前是如何作威作福的,从今往后,慢慢偿还吧。”裴霁安看向四大护卫,语调里不带一丝感情,“带走。”
莲花被拖走的时候,泪水就决堤了一样,哗啦啦从脸上滚落,狼狈不已。
“世子,世子……”
然而很快就被人用抹布堵住嘴。
瞿扶澜注意到裴霁安眸底眼底闪过不耐和厌恶。
她早就看出来了,他这样的人,生平最厌恶就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要么怎么说她深得他信任重用呢?
从前是裴世子忙,今年才回京师城定居,何况从前的“花间赋”,他也并不重视,故而许多事情,他无心去管,也并不放在心上。
如今他既想让“花间赋”盈利,又岂能容忍这等不知分寸之徒?
瞿扶澜胆子再大,也不会无视顶头上司的意见,而要让顶头上司同意她的意见,只需要满足一个条件即可。
她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