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林煦安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小助理,只是一点角色后遗症,缓几天就好了。
陈海平老师厉害是厉害,但也是真害人,你拍完李贤都已经换了两个组,结果仅仅配一个加长片花,又把自己搞抑郁了。
那也是因为我没本事,别人出戏只用一周,我出戏得一年。
你不能这么说,入戏深,说明你付出多,你是体验派,演这种呕心沥血的角色,等于自己先脱层皮。
我不是体验派,不懂别瞎说。
好好,我不懂。小助理双手举过头顶,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药我放在床头,要是半夜还是睡不着,你再吃半粒,记住千万别吃多,这种药第一次用反应大,吃多了得撅过去。
林煦安背对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董大成正要出门,又回头补充道:曹先生今天本来想来看你,但你这个态度你们两口子吵架归吵架,气话说完就算了,日子还得接着过。
听到这话,林煦安赌气似的拉起被子蒙过头顶。
你现在这个样子,静姐见了都不忍心,她刚才对我说,要是你们这次能和好,她以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我能决定的吗?林煦安掀开被子,一脸失落,我在他面前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越是死缠烂打,越显得他冷静理智。这么长时间,他能忍心当断则断,那我呢?我被他狠心抛弃,他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董大成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懂,你现在压力很大,老婆跑了,网友又老是骂你。
林煦安一开始没吭声,过了很久,才闷闷地说:你帮我转告静姐,请她放心,就算没有爱情,我也能好好活下去。说到底,人家不理我,还不是因为他看不起我,我们从地位上就不是平等的,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功成名就,我就可以就可以就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曹仕建的身边。
董大成真怕他哥说着说着又要eo。
唉,爱情这玩意让人疯疯癫癫,让人患得患失,他董大成还是一心赚钱,别碰这种破事吧。
释怀
林煦安吃了药昏昏沉沉,隐约做了个梦。梦中他心心念念的人正从楼梯高处落下,接着画面一转,那人倒在地板失去了意识,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有鲜血汩汩流出。
他瞬间惊醒,慌乱地去摸床头的时钟,一看才凌晨四点。
想到心上人额头的一滩血,怎么都睡不着了。立刻翻身坐了起来,有些费劲地给自己换上衣服,又撑着身体,慢慢坐到一旁的轮椅上。
林煦安这段时间恢复得很快,简单的生活起居没有问题,只是腰部的固定器,还有腿上的石膏一直没拆,短时间无法正常地下地行走。
他拿了钱包,自己操作轮椅来到酒店一楼。虽然是凌晨,大堂外面还是有几辆出租车等着接活,那些司机一看下来个残疾,没一个乐意接手,后来加了三百块小费,才有个年轻司机愿意开车载他。
司机也算热心,开车到了徐汇滨江之后,还将他一路推到了信建大厦的正门口。
帅哥,人家公司八点半才上班,你大半夜过来,起码还要等三个小时,要不我送你去隔壁的便利店坐坐?现在还不是夏天呢,江风一吹够冷的。
没事,谢谢你。林煦安又多塞了一百给司机,麻烦你帮我走一圈,看看停车场入口在哪,我想在入口那边等。
年轻司机说得很对,夜里江边风很大,吹的人瑟瑟发抖,特别是黎明前的黑暗,体感格外寒冷。林煦安拢紧衣服,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四周都是写字楼,夜里空荡荡的,一点人气都没有,这里离江边很近,似乎能闻到水汽的味道,听到江水拍岸的声音,还有隐约的货船汽笛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的天际微微发亮,轮椅上的人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然后做了一个取景的手势。
天边明暗交接,像是喷薄缭绕的水墨画,远处天幕由淡、到浓,由浅白、到墨蓝的色彩变幻,看得久了,置身其中,仿佛进入一种浓墨重彩的迷幻世界。
应该背个相机来的。
林煦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人,他也没法和外界联系,上车之后才想起来手机还在常静那儿。他想了想,觉得即使今天等不到也没关系,能亲眼看看那人生活工作的地方,多少也能获得一点安慰。
正在此时,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辆黑色高级轿车。车在离他两米的位置停下,车门打开,穿着灰色风衣的瘦高男人快步下车,几乎是飞奔着来到轮椅跟前。
为什么一个人出门!手机呢?手机为什么没带!
林煦安看了眼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虚地转过脸,干巴巴地说:我忘了
曹先生来之前气得不行,可当看到死孩子无比可怜地蜷缩在角落,再大的火也没了,顾不得其他,脱下外套,快速披在林煦安的身上。
冷吗?你居然只穿了一件衣服就跑出来你以为自己身体很好?你才刚出院,你现在还是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