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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李君虽然瘦小，力气却不小，不过不好和这个叔抢，干脆继续捡石头，先扔在一堆，等林尽致拿着桶回来了，再装进去。

坪里石头捡干净了，林尽致去弄了把锄头回来，这是之前去支书家办手续时借的。他开始锄坪里长出来的草，并且把地面尽量弄平整些。

李君站着看，外头太热，林尽致大声喊：“妹妹，妹妹。”

林亘从屋里小跑出来，看到李君就高兴地喊：“李君。”

林尽致原先还怕女儿不适应，这下放心了，柔声说：“你带哥哥进屋玩，等下爸爸忙完了给你们拿糖吃。”

“好。”

妈妈和爸爸吵了几句，打着伞出去了，林亘放放心心地领着他进屋里去玩。

这里以前是红旗叔家，李君来过，只是红旗叔搬走快一年了，他进门就忍不住打量了一圈。

咦，碗柜下方的搁板上放着半碗饭。

林亘忙着翻出自己的玩具放在桌上，全放完了才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没吃完的那碗饭在看。林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肚子小小的，没吃完，爸爸说不能浪费，让我等会能吃了再吃。”

李君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哦了一声，等回头看她一脸为难，福至心灵地问她：“你能吃完吗？”

林亘小小地叹了口气说：“好难，两点还要喝一次牛奶。”

牛奶是什麽，李君没兴趣，他又转回去看那碗饭，小声问她：“我帮你吃吧。”

林亘朝窗外看，爸爸正专心修整地面，没往这边看。乖小孩纠结死了，不想撑肚子，也不想骗爸爸。

她小声问：“我去问问爸爸好不好？”

这下轮到李君纠结了，到底肚皮大于脸皮，他点点头。

林亘快速跑着出去问爸爸：“爸爸，可不可以让李君帮我吃完那碗饭？我以后一定好好吃饭。”

林尽致想到刚才那孩子的身形，只怕家里条件不太好，所以立刻说：“可以，妹妹会开那柜子吗？里面还有菜，给他配点菜。”

他回来时，买了一网兜菜，挂在自行车上带回来的。

妻子吵架之后自己出去了，吃饭时也没回来，所以饭菜还有多的。不过，他以为小孩子胃口都像女儿那麽小，就没提锅里还有饭这事。

林亘重新跑回屋里，搬了一把小凳子垫脚，把放在中层的那菜碗端出来，递给身后凑上来的李君。

“爸爸说，不能吃光饭。”

李君已经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他的眼睛粘在那菜碗上——居然还有肉，谁家剩菜能剩肉啊！

他咽了下口水，才回神把碗接过来，放到桌子上，然后飞快跑回到碗柜这边拔了双筷子，抓起那碗没吃完的饭，蹿到桌边就吃起来。

林亘慢慢地走过来，趴在桌上看他吃饭。

大概是他吃得太香，竟然让她觉得饭好好吃的样子。

李君见她看得这麽专注，指着一块肉问她：“你吃吗？”

林亘摇摇头，用手指点点那块煎豆腐，李君夹起来，喂给她吃。

林亘嚼吧嚼吧，发现确实好吃。

她不吃肉，李君就不客气了，一块一块地飞快往嘴里塞，真香啊！当然，为了报这吃肉之恩，他间或给她喂一片豆腐。

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的，李君把碗筷收在木盆里，掀开水缸的盖子，舀了几瓢水，把林尽致没洗的碗一块洗了。

站在窗外看的林尽致很满意，这孩子好像还不错，能陪女儿一块玩，不会带坏了去（大误），还能哄着她多吃两口。

林家的坪，赶在天黑前铺了碎石子砌了水泥，林尽致留了杨卫国和几个帮忙的人一起吃晚饭。

罗红梅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要面子，难得地配合他，好好做了这一顿。

林尽致洗了手，想起女儿还没回来，有些担心，就拜托杨卫国先招呼一下，自己过马路去找——下午怕小孩子捣乱，他让林亘跟着那个小邻居去玩了。

还没走到李家，就听见了女儿的哭声，林尽致心里一慌，赶紧沖进去。

那个见过一面的李家男人，手里拿着根竹条在抽打孩子，万幸挨打的并不是的林亘，林亘只是在旁边哭着求情：“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被掐住胳膊只能原地挨打的李君却一言不发，只朝她摇头。

林尽致大喊一声“住手”，等李国安看过来，他接着说：“孩子犯了错，好好讲道理就是，这样打，要打坏了去。”

李国安拿竹条指着林尽致，不客气地说：“老子教训小子，关你屁事啊，你一个外地佬，少到我面前来比划，少来挑唆。”

林亘靠过来，紧紧地贴着林尽致的大腿，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林尽致摸摸她头顶，然后牵起她的手，继续跟李国安讲道理：“孩子这麽小，犯点错误很正常。现在是新社会，不讲过去不打不成才那套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别吓着了孩子，以后再讲道理他就听不进去了。”

李国安喝了一下午的酒，脑子本来就晕乎，再一听他讲这一串，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人家穿得体体面面，有那干部气质，他没了刚才酒借的胆，本能地就不敢再造次。当然了，嘴巴上仍然要强装镇定地“哼”一声，把手里抓着的李君往前用力一搡。

“滚出去。”

李君赶紧往外沖，林尽致朝李家男人笑笑，说声“打扰了”，然后赶紧带着女儿离开。

离开李家的林亘还在抽搭，林尽致心疼，把她抱起来，抚着她背，安慰道：“妹妹，没事了啊，不哭，爸爸给你留了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