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1ett你坐在这里等一下,结果出来,我会叫你。”一名女护士对初愫说。
初愫走出来,点点头,坐在诊室门口的长椅上。
她已经到了孕期的最后阶段,这次检查没什么问题后,就准备入院待产了。
医院走廊里的人不多,身边不乏有陪伴孕妇产检的家属,时不时向她投来目光,好奇这个陌生的东方面孔,为何一人来做产检。
初愫早已习惯,以前听说北欧人颇为冷漠,但是面对好奇心,真是不分国籍。
她怡然自得地坐在那里,手托着肚子下沿,感受小姑娘在里面轻轻的动弹,越是到这时候,越会想那两人,小姑娘会像谁呢?都说女儿会像爸爸多一点…
思及此,她露出了笑容,笑里带着温柔。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一副强心脏了,可没想到还是会因为生产来临感到心慌,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照以往度来看,出结果还得有个2o分钟。
她戴上耳机,点开听了不下百遍的音频,里面熟悉的声音,轻易抚平了心里的焦躁和不安。
这几个月来,初愫几乎每晚都伴着他们的会议视频入睡,她也知道,自己这是被惯出的毛病。
习惯真是可怕,它无孔不入地侵入生活,带着钩子嵌进骨肉,若想摘下它,必得扯下点血淋淋的皮肉。
“唉…”初愫双眼失神,睁愣地盯着前面,肩膀被人拍了两下,她摘下耳机回过头。
护士把报告递给她,笑着和她说:“宝宝长得很好,也就这两个礼拜了,差不多可以过来入院了。”
初愫听到小姑娘很健康,彻底放下心来,和护士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医院。
芬兰这个季节,温度正好,太阳照在身上是温暖的热度,刮在身上的风让过高的体温很舒服,她穿着一件及踝长裙,沿着街边,慢慢走回家。
路过大教堂时,习惯性在心底里许个愿,希望小姑娘好好的,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走到公寓楼下,初愫边翻着包里钥匙,边往里走,没注意到旁边这辆黑车,也不知道车里的两个人,死死盯着她的身影,眼底滴血般通红。
周顾南看着从车窗边走过的女人,那高高凸起的肚子,瘦得像木偶一样的四肢,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掌下传来皮革的“咯吱”声。
他觉得可笑,费尽心思逃离他们,还能把自己过成这样,比和他们在一起之前还要瘦,更别提现在是怀着孕!
程嘉澍坐在副驾,眼不离地跟着身影移动,初愫始终垂着头,看不清脸,但风吹过衣裙,她纤细的腰身从后面竟看不出她是个孕妇。
他心里针扎一样疼,又气又怨,气她永远学不会爱惜自己,怨她狠心抛弃他,像扔垃圾一样,毫不留恋。
两人眼看着她要走进单元门,再也忍不住,初愫听到身后两声沉重地关门响,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愣在原地,手里的帆布包倏地脱落掉在地上,两幅修长的身躯,一步步朝她走来,隐忍勃的怒气压制她的脚步。
初愫定定望着他们,张张嘴,没出声音,手指越颤抖,离得越近看得越清楚,那两双俊秀的眉眼,陷出了深深的眼窝,本就明显的轮廓,变得更显削瘦。
她的心疼不可抑制地溢出眼眶,与她一样,初愫的样子落在两人的眼中,也是糟糕透顶。
两人一寸寸描摹她的身体,被他们喂养出的圆润的下巴,如今又似尖锥一般,两颊没有一丝肉,曾经黑顺的丝又见枯黄,整个人形销骨立的。
彼此只有两步的距离,一阵风吹过,初愫险些没站稳,往后撤了半步,周顾南眼疾手快拉住她的胳膊,纤细的手腕刺痛他的神经。
但同时,属于他们的味道,也随风吹进三人的鼻腔,如果心底能说话,彼此会听到同样的四个字:活过来了。
周顾南握着她的手腕没撒手,反而握得很紧,眼睛移到肚子上,宽松的衣衫分辨不出这是几个月的孕肚。
程嘉澍捡起地上的包,打破沉默的空白,哑着嗓子道:“先上去。” 三人一言不走进小公寓,初愫一直半垂着头,魂不守舍地,进门换鞋时,她才想起来:“家里没有男士拖鞋,你们就这么进来吧。”说话时也没敢看两人的眼睛,只瞥了眼胸前的纽扣。
之后,她转身给两人倒了两杯水,她的话让两个人心里踏实了不少,但生活里没有其他异性,那肚子里的孩子……
两人光着脚走进屋,目光仔细打量着小家,确实没有任何男士用品。
初愫疲惫地坐在沙上,她感觉自己的全身力气都殆尽了,手指紧张地抠在一起,肚子里的小姑娘许是感受到妈妈情绪的波动,动得比以往欢了不少。
苍白的手搭在肚子上轻轻拍了拍,努力平复情绪安慰她。
但这个动作,像股无名火,灼烧两人的眼睛,周顾南有些哽咽,又期待又怕地问:“几个月了?”
初愫沉默了几秒,没打算隐瞒,如实告诉他们:“九个多月。”
一声嘲讽地轻笑,余光撇到周顾南手扶在额头,侧过身。
成,还给他们整带球跑这一出!
“所以,你是知道自己怀孕才走的?”程嘉澍问。
初愫点头。
“为什么?”他们不理解,“你怕我们不要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