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除了浓郁的药味儿,我似乎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松香。
我扶着姌嫔走到床前,看到了眉眼紧闭,脸色青的富察嫔。
瞅着这个样子,还真不是装的。
若是为了嫁祸,那这富察嫔还真是豁得出去,她还那么年轻,且刚进宫未有子嗣,就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这还想着以后吗?
皇帝拉过姌嫔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柔声问她:“文馨,鸳珍今日到了你那可吃了什么东西?或者喝了什么茶?”
姌嫔被他这一问,眼眶儿就红了。
“皇上,姑姑她来时嫔妾正好觉得十分疲乏,便在榻子上没起来。
只叫人端来了茶水、点心给姑姑享用。
可嫔妾看她是一丁点都没吃。”
姌嫔可怜兮兮地看着皇帝,抹着泪道:“皇上,姑姑在灵秀宫也没吃过东西,嫔妾就是、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姑姑啊。”
说着,姌嫔从椅子上滑跪到地上,抱着皇上的腿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直把皇帝的心都哭化了。
“你快起来,动不动就跪,也不顾着孩子。”皇帝抓着姌嫔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
“朕没有说是你谋害的。朕知道你不可能会下毒害她。”皇帝安抚着姌嫔,拿过她手中的帕子为她拭去泪水。
“哼,矫情什么,皇上不过是问问清楚,你就紧张成这样,难不成是做贼心虚?”豫妃看得两眼冒火,忍不住出言讥讽。
皇帝没理她,继续问姌嫔:“文馨,你确定鸳珍在你那一口茶都没喝?她身边的宫女说她从你内室出来,又去了小厨房那转悠了一会,吃了两块点心才走。”
姌嫔猛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回头看我。
我也吃了一惊。
那时候富察嫔从姌嫔内室出去,那般怒气冲冲,我当她就此回去了,怎想到她还去了小厨房那。
我上前一步,低头说道:“皇上容禀,这富察嫔去了小厨房的事,主子和奴婢都不知晓,可否让奴婢去问问灵秀宫的宫人?”
皇帝点点头。
我便出去问了纤云。
今日不是纤云当值,那时候她应该在后院下人房里,小厨房就在后院里头,许看到富察嫔过去也不一定。
可纤云说她那时在屋子里和纤雨做通草花,没注意到富察嫔是否到了后院。
静柔思忖片刻后,道:“雁心,我跑回去问问小六子和念露,今日他俩在小厨房。”
我点头同意了。
静柔便飞快地往灵秀宫跑去。
两宫相距较远,她一路小跑也需要一些时候,我便先回内室等候。
刚走到门口,就听豫妃在那说道:“皇上,此事十分明了,富察妹妹今日上午行程简单,不过是坤宁宫、慈宁宫和灵秀宫。
坤宁宫、慈宁宫内的吃食是大伙儿一起享用的,若是有问题,那嫔妾等人也会中毒。
何况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怎会害富察妹妹,所以这最大的嫌疑就在姌嫔身上了。
皇上可不能因为宠爱妹妹就偏私,让其他人心寒呀。”
皇帝黑沉着脸,没说话。
我站在门口有些不明白。
皇帝刚刚对皇后都可以疾言厉色,怎么到了豫妃这,皇帝似乎颇有顾忌。
因为皇帝的沉默,姌嫔吓坏了,抽抽搭搭地哭着喊冤。
我可不能再站在门口了,赶紧进去跪下道:“皇上,灵秀宫的吃食不仅是要给主子和腹中的胎儿吃的,也是给您预备的呀。奴婢们怎敢如此马虎,让有毒的东西混入吃食中。
若让您不小心吃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呀。”
不等皇帝说话,豫妃冷哼道:“巧舌如簧。谁说你们要把所有吃食都混入毒了,不过是你主子嫉恨富察妹妹进宫分宠,所以在她吃的糕点里下毒罢了。”
我看了眼只知道哭的姌嫔,不得不为她辩解道:“豫妃娘娘,所谓的分宠也得有宠去争。
我家主子现在圣眷正浓,富察嫔才刚刚入宫,主子着实不必自寻死路拿下毒害人这样的恶行去争宠。”
我这句话的意思是富察嫔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压根比不上姌嫔,姌嫔为什么要去争宠?
“你!”豫妃正要再说,却听皇上嘿嘿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