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甸。
临近中午,李贵义背着手,离开大队部,准备回家吃饭饭。
没走出十米,广播员根生呼哧呼哧追上来。
“支书,等会儿,公社来电话了!”
贵义老汉吐槽了一句,可真会挑时间,问:“谁啊?”
“邹书记。”
“嗯?”
贵义老汉脸色一变,手忙拿到身前,麻利摆开,奔回大队部。
说是大队部,也就三间刷了白漆的瓦房,居中一大门,左墙上书:
“工分儿,工分儿,社员命根儿!”
右墙上书:
“爱劳动,我光荣;贪享乐,大可耻!”
贵飞懒汉感觉有被冒犯到,所以他从不来这里。
“喂,是邹书记?”
贵义老汉一副聆听指示的态度。
电话那头也不知说了啥,这老汉的瞳孔逐渐放大。
呼吸越发粗重。
很快便气喘如牛。
旁边的根生吓得悄悄后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大的祸事。
打他记事起,就没见过凡事都有主意的老支书,情绪变化这么大。
“好,邹书记,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咦?
根生诧异,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挂掉电话后,老支书嘴角咧得特夸张,吓死个人,但那表情分明是狂喜。
“还真成了,还真成了!”
贵义老汉神情激动,浑黄老眼中似有光芒闪烁,枯槁双手紧握成拳,用力挥舞。
“支书,啥喜事啊?”
“咱们清溪甸,出状元郎了!”
祖祖辈辈梦里头才有的事,被他亲侄子给实现了!
根生一脸呆滞。
啥情况啊,都开始说胡话了,很想提醒老支书一句,这封建社会的东西,可不好拿出来讲。
“走走,去广播室,根生啊,你把喇叭给我开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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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三畈。
即清溪甸东头的一片荒地。
这月份没有庄稼可种,趁空闲,大队牵头,组织各小队,共同开掘一条渠道。
为来年开春灌田做准备。
虽说离上午放工仅半个钟,但锄头、洋镐都没停歇,仍在卖力挥动。
记分员在岸埂上转悠,沟渠里汗水淋漓,水雾蒸腾。
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来大伙,跟我一起喊:
“二队二队真有用,泥巴当成石头弄,爷们不如婆娘家,交完公粮软脚虾!”
“哈哈哈哈!”
生产四队的王海林,是个人才,在大队素有“快嘴皮”之称,各种顺口话张嘴就来。
这不看二队进度慢,就编排起来了么。
二队的爷们一听,自然不得劲。
();() 问题是,自家生产队没有这样的能人,目光都落在一个高大妇女身上。
“玉英,给他骂回去!”
“太气人了,不就比咱们多挖一点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