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問舟,許家大少爺,更是許老爺唯一的獨苗。
許家在縣城裡無人不巴結,說是富貴滔天也不為過,趙二隻是小小的街頭混混,曾經收保護費被許問舟瞧見,被狠狠收拾了一頓,從此看到許家人就繞道走。
他心中暗罵自己耽美,卻還是滿臉堆笑,諂媚地朝許問舟打招呼:「這不是大少爺嗎,今兒怎麼有興致出來喝酒?小的這是在給他指路呢,哪兒敢鬧事……誒,大少爺您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啊!」
見許問舟沒有追究的意思,他連忙帶著跟班跑了,生怕晚走一步被收拾。
器靈默默收起準備施法的手,看著許問舟從酒樓窗戶跳下來,他朝他點點頭:「多謝。」
許問舟大手一揮,毫不在意:「不必客氣!你是來此處遊玩的?怎麼不見隨從?」
按理說這種大少爺出門必定左擁右簇,他自己也是因為想辦法甩掉家丁才能這麼悠閒在酒樓喝酒。
自己會拳腳功夫家中人尚且不放心,眼前之人看著一派富貴人家傻少爺的模樣,他家中人竟也放心他出門?
器靈如實相告:「我第一次出門,沒有隨從?」
沒有隨從?難不成此人是獨自離家的?
許問舟上下打量他幾眼,奇道:「你從哪裡來的?」
器靈指了指盲山的方向:「從山中來。」
許問舟朝他指的方向看了看,那裡群山萬壑,虎豹環伺,連商隊都會選擇繞開,眼前之人不像是會武的,若是當真從山中來,只怕是什麼山精妖怪。
偏偏他又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哪裡有半分妖怪的兇惡?
許問舟在酒樓無聊往下看,觀察了器靈好一會兒,他在人群中格格不入,但眼神澄澈不似惡人,在趙二為難他的時候許問舟這才挺身而出。
心中閃過萬般念頭,他還是笑道:「相逢就是緣分,不如我請你喝酒?」
器靈不知道「酒」是什麼,但還是點點頭隨他進了酒樓。
二人回到酒樓包廂中,許問舟叫店小二上了一壺好酒,給二人各自倒了一杯。
器靈坐在他對面,好奇地看著滿桌子菜,直到許問舟將酒杯遞來,他才回過神道了聲謝。
他學著許問舟的模樣抿了一口,酒水醇厚的口感讓他有些驚訝,卻並不討厭。
見器靈奇的模樣許問舟就知道他沒喝過酒,心中陡然升起一種帶壞乖孩子的罪惡感:「若是喝不慣便算了。」
器靈將酒杯放在桌上,搖搖頭:「沒有喝不慣。多謝你幫我解圍,還未請教如何稱呼?」
許問舟道:「我姓許名問舟,就住在城東許府。兄台呢?」
器靈想了想,道:「大家都叫我『鎮山印』。」
他全然沒有隱藏自己來歷的想法。
器靈對外面的了解全來源於死在盲山的小動物們,盲山外有陣法,普通人和妖都無法進來,這麼多年多得是生靈死在盲山外圍,真正進到山中的幾乎沒有,他沒辦法解讀那些生靈的記憶,自然也不知道凡間的複雜。
先前聽到器靈說他來自盲山的時候許問舟就懷疑他不是普通人,如今更是坐實了猜想。
有誰會叫「鎮山印」這麼奇怪的名字啊?
他嘆了口氣,無奈道:「你怎麼這麼實誠啊,身份來歷全都不隱瞞,若是有人動了壞心思怎麼辦?」
他將話本上看來的各種修士捉妖、妖怪自相殘殺等故事舉例給他聽,詳細說了那些妖怪暴露身份的後果,最後總結道:「要想好好活下去就得捂緊自己的來歷,別誰都說。」
器靈懵了一瞬,張了張嘴,好半晌才憋出幾個字:「……知道了。」
人間原來這麼可怕嗎?
看他這樣,許問舟更擔憂了。
一人一靈在包廂內嘀嘀咕咕許久,幾乎都是許問舟在說器靈在聽。
見到話本中的非人類,他是有些興奮在身上的,但也心底里認可這個交的朋友,自然會仔細叮囑。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擦黑,許問舟在附近的客棧替器靈付了錢,安排好了住所,這才準備回家。
投桃報李,器靈拉住他,認真道:「許兄,令尊近日有一筆生意,務必警惕前來尋求合作的人,他是騙子,會讓許家家道中落。」
許問舟一愣,微微皺起眉,鄭重點頭:「多謝提醒。」
器靈看著他離去,似有所感地抬頭,只見夜空群星流轉,不知命運的絲線已經被撥動。
交到朋友的器靈心情頗好,轉頭來到客棧中,小心翼翼探查了其他人的記憶,叫他對人間貧瘠的印象逐漸豐滿起來。
那邊許問舟回家之後強烈要求許老爺私底下調查合作的商人,竟真的有渾水摸魚之人。
此人流竄於各地,已經騙得不少人家破人亡,若非許問舟提醒,恐怕許家同意了這次合作,也要傷筋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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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面已經是幾天後,許問舟被許老爺壓著看了幾天帳本,趁著許老爺外出行商,好不容易溜出許府,又在街上見到了閒逛的器靈。
這幾天器靈通過不少人的記憶了解了人間,身上的氣質變了不少,至少不是一眼看過去就覺得人傻錢多了。
他給自己變了一身普通衣袍,除了出色的樣貌與尋常人無異,走在街上也終於不會引來眾多窺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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