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陈霖答话,陈援朝就回:“霖霖今年大学毕业就回来了,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呢。霖霖在学校就学习优秀,去市里、省城大单位才有发展的空间,就是还没遇到合适的岗位。”
陈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觉得回老家工作就很好。”
宋震霆别有深意地看了看陈援朝,笑着地对陈霖道:“年轻人,有本事在哪个岗位上都能发光发热。”
陈霖抿嘴,笑笑没说话。
她现在不想发光发热,她最近只想发财。
陈霖亲阿公亲阿婆就埋在后山的山头上,其实她亲阿公坟里埋的只有一件旧衣服,当时人都炸没了。后来八几年的时候,镇里领导来看了富华村,就提出说要给立个烈士碑,她阿公觉得没必要浪费那笔钱,反正每年清明这坟前总是插满香火,就是平常路过看到坟上长了野草也会顺手拔了去,和旁边的杂草丛生对比明显。有些人是不需要立碑也会被后来人记得的。
看得出宋震霆上山扫墓时心情沉重,陈援朝一直不敢亮出自己的小心思,但宋震霆说今天下午就走了,他现在心里也着急得很。
王子君看着前面与宋震霆并肩远眺的陈霖,不知道这俩人在说些什么,她看得出来宋震霆对陈霖格外亲厚,就像看待自家的小辈一样。再看看身边百无聊赖的陈明瑞、仿佛被孤立的陈援朝,她再再再次确定:她真的不该白白跑一趟来这受罪。
宋震霆这一趟来得匆忙,走得更匆忙,说是上山扫墓,陈霖觉得其实更像是在汇报工作。等到村委干部知道消息赶过来,人刚好开车走了。
陈援朝想跟着车一起回盘州,被宋震霆以还有公事给拒绝了。
陈霖大概能从和宋震霆的谈话中了解到一点,那就是人家确实感念与她亲阿公的师徒之情,但也真的是对陈援朝不咋待见。不是她自恋,人宋伯伯更喜欢她。
“你宋伯伯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要给你安排工作?”
人一走,陈援朝就维持不住笑脸了,没想到自己白忙活一场都没搭上几句话,甚至都不知道宋震霆现在是什么职位,人家司机和警卫员的嘴严实得很。
“没有的事。”陈霖还反过来说陈援朝,“别老想着靠别人的关系,踏踏实实地靠自己最实在。”
“你!”陈援朝被气得脸都青了。
王子君拍他的背给他顺气,“行了,少说几句吧,明早就回家!”刚想喊陈明瑞去收拾东西,发现他拿着游戏机往小卖部走,一群小孩立刻把他围住。
陈霖没和陈援朝说实话,更没打算和其他人说。实际上,宋震霆一开始确实没想着帮她安排工作,后面聊着聊着,宋震霆就说她在家里待着不工作可惜了,就问她想不想去盘州市工作,他能托人给她安排。陈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更想留在老家。除了有多陪陪家里人之外,现在她脑子里隐约有些想法,还不成熟,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她得多试试再看看。
家里多出来的一堆营养品,阿公阿婆给分了好几份,陈霖一一按他们说的送出去。
隔天早上,陈援朝一家三口要回城了,陈霖被阿婆催着去送他们。
想着要顺道去找陈明生他们,就送他们到村口。
一路无话,到了村头,只剩一句:“注意安全。”
陈援朝坐上车后往回看,此时有了心情关注别的,发现村头这儿建了新房,一边池塘一边稻田,突然发现老家颇像个“世外桃源”。
可耳边传来王子君抱怨的声音,“下次不来了。”
一下子就把他拉回到现实里,觉得自己是产生幻觉了,老家怎么可能是世外桃源。
——
一开始是陈霖和陈明生、陈明理、李万年四个人分两个小组到处跑。李二牛也想来的,但他又担心家里走不开。
陈霖想不明白家里有什么好担心的,但二伯母还是支支吾吾的不说清楚,她也就不追问了。只不过她猜应该是和她姐有关,只说:“需要我家帮的,伯母姐夫你们就开口。”
她觉得杨娟不错,去找了她,但是正赶上花花生病了,杨娟走不开。
用了差不多五天时间,他们跑完了整个镇所有的村子,三个小组收集来的情况都到了陈霖手上,一合计,整个镇预计能收个一百五十斤的石斛。顺便还给人家透了一个消息,他们来年要来收晒干的野生天麻,其他药材也收一些,比下乡来的收购商给的多一些。
得了数据,陈霖就给王副经理打电话了,问要不要收石斛。
兴县独特的地貌和特殊的候物条件利于石斛生产,是石斛原产地之一,只不过石斛生长最多的地区还不是他们这一块,再加上野生石斛越来越少,所以能收到的少一些。
王副经理一听能收上来一百多斤,立刻就说只要质量没问题,可以给五百一斤。
有了之前卖天麻的经验,陈霖不可能不去了解市面上的价格,除了在海市的同学,还有在京城工作的同学,她都他们写了信,托他们帮忙打听。
近些年来天麻的价一直在涨,石斛的价涨得比天麻更离谱。同学打听到的,甚至有卖到了千元一斤。
但她是没想过能从药材公司里拿那么高价的,但六百一斤还是没达到她的预期。
“六百五斤,我争取收两百斤送过去。”
王副经理:“六百,大家各退一步,这个价很高了,你看你和我们老板侄女还是同学。”
“多这五十不多的,我这还得跑收购还得请人,我能拿到的不多的,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