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同學聚會上,沒一個人提牧長覺。
甚至一開始,大家跟燕知都客氣得有些過分。
燕知自己倒是泰然,別人問什麼說什麼,別人不問也能安靜地自處。
酒過三巡,氣氛熱絡起來,人們漸漸按捺不住了,一個兩個地要跟燕知碰杯,要合影,開始喊他「燕大教授」「我們燕子」「咱校草」。
除了計劃好要出去住的時候,燕知很少喝多。
但是仗不住老同學一輪一輪地碰杯。
望松濤替他擋了不少,但他還是沒少喝。
吃完飯,人們又去kTV追憶似水年華。
好容易清淨一會,燕知坐在角落裡緩解酒意。
「叮——」手機上閃出一條微博推送。
來自他的特別關注。
一條外網頒獎典禮的高清組圖,全都聚焦在同一個人。
燕尾服,雲母扣馬甲,銀灰領結,槍色牛津鞋。
燕知眯起眼,放大圖片,仔細去看他胸口上別著的花。
好像是一支半開的白桔梗。
當時燕知鬼使神差地打開網頁,搜白桔梗的花語。
網頁還沒加載出來,包廂的門就開了。
走廊的明亮燈光短暫地割開包廂里閃動的昏暗,又很快地變窄消失。
看著來人,燕知下意識地摸手腕上的皮筋。
四下的人都醉得東倒西歪,燕知想找一個分散注意力的人都沒有。
屏幕燈光晃過去,照出來人緊鎖的眉頭,和他胸口上幾近荼蘼的白桔梗。
當時燕知非常後悔。
他不應該在意識不夠清醒的時候去刻畫牧長覺的形象。
林醫生提醒過他:在注意力難以集中的狀態中,避免意識的過度自我暴露。
他當然知道那不是牧長覺。
那條推送中提到的頒獎典禮,不過是十幾個小時之前,卻遠在地球的另一端。
牧長覺本人,應該正在和許多人一起開香檳慶祝。
畢竟是雙料影帝,連自己都應該為他遙祝一杯。
燕知剛端起玻璃矮几上的酒,手裡的酒杯就被另一支杯子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