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这包庇的意图,似乎有些明显。
但徐闻是个不屈的小强,他逞着最后一口气,爬起来跪下。
“学生的文章,是从顾云斐那得来的!考前,我听闻顾总兵与方知县打点过,要借这篇旧作点顾云斐做案,便偷偷誊抄了一份。”
顾云斐哪受过这等污蔑,扑上去就要踢他,被皂吏一把隔开。
徐闻惨烈一笑,“卖消息给我的人,掐准顾云斐的卷子知县会亲批,同我的撞不到一处,再三保证不会被现,成功撺掇我舞弊。没想到我棋差一招,被这乡下泥腿子绊了一跤!”
场上同查任一样的乡下泥腿子不少,闻言冷哼声此起彼伏。
哼哧哼哧声,合着众人脸上没擦干净的生猪检验标,让顾悄小差开到养猪场。
好像……小猪开会。
严肃里又透着一点好笑。
徐闻打定主意要攀咬顾家,喘了口气继续,“既已经露了马脚,接下来的事我也不瞒大人。顾氏与方大人,这里头的事一言难尽。”
“今日场中,连我在内,族学下场八人。顾云斐考前买题,我抄袭,顾悄、顾影朝、原疏与黄五,这四人也不干净。他们与朱庭樟五人联保递的结状,可今日座位榜上,压根没有朱庭樟位置,想来这县考资格,也是仰赖方大人放水。”
这番话下来,连最稳重的顾影朝也变了脸。
早先他就十分忧心朱庭樟,这会又为原黄二人塞的那两锭黄白搅了心神。
原疏与黄五,脸色也不好看,恨不得上去堵住徐闻的嘴。
“一个才进学月余的纨绔,考上案,若不是提前知道考题,怎么可能做到?至于最后一位……”徐闻恶狠狠的目光,定在顾憬身上,“就是他居心叵测,卖消息给我。方知县如何同顾总兵交易,又如何泄的题,还请大人问问他!顾憬,我的这条……好狗。”
顾悄挑了挑眉。
他还记得内舍第一天,徐闻用“纺织娘”挑起他与顾憬不合时,丢下的那句“那死脑筋,是只不会叫的狗,可咬起人……特别疼”。
这般看来,是挺疼。
少年被点到名,并不见慌张,依旧是那副怯懦又阴沉的模样。
他垂头低语,“大人,我与徐闻虽为同窗,但并不熟悉。空口白舌,学生不屑辩解,若要指控我罪名,那便叫他拿出证据。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有本事拿到考题,又为什么要便宜他,一个我根本不熟的人?”
徐闻自然拿不出证据,生生气出一口血来。
顾悄离得近,躲闪不及,衣袖下摆沾了些血沫子,还好一身红,倒也不打紧。
但他还是冷漠地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徐闻:……
堂审再度陷入僵局。
“小子,你攀扯的人倒是不少!”汪铭叹了口气,语不惊人死不休,“果然,还是板子打轻了。”
考生们又微微躁动起来,显然认为监察的话,并不公允。
“接下来,咱们一样一样分说。”汪铭摇了摇头,“先当是考题泄露一事。方大人,就由你自行说明,‘出门如见大宾’,这题由来吧。”
方灼芝气哼哼叫教谕抬上来一个大号木箱子。
红彤彤的甚是喜庆,挂着把小锁,顶头留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长得好像关庙里的功德箱。
“往年县考,题目都是县官随意拈取,有现场临想的,但多数都会提前备好,泄题之事,时有生。咱们府大人最是廉正,为除积弊,县考前特下文书,令我等悉数以探筹之法,神选定题。”
虽然,早上他还在腹诽吴遇脱裤子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