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慎深知义兄好强爱面子,“你已升为阁主,底下人谁敢嘲笑阁主?待我查出来,饶不了胡沁的碎嘴子!”
“你很失望,对吧?”周彦清使劲抹了把脸,沮丧且惶惶不安,“我利用了你的信任,你应该非常生气。”
宋慎没接腔,想了想,忍不住问:“清哥,莫非你真的想对小弟下蛊?”
周彦清点头,旋即摇头,“事到如今,没必要隐瞒了,索性告诉你,我、我鬼迷心窍,皆因夏莉鼓吹得起劲,就动心了,谁知,后来听你说蛊虫乃毒虫,我当时便打消了念头。”
“咱们十几年的交情,我明知有毒,岂会害你?我断断不会害你!”
宋慎平和颔首,“我相信,兄长绝不会故意害小弟。”
周彦清一听,动容抬头,期待地问:“你还愿意相信我?”
“当然。”
宋慎叹了口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小弟并非苛刻之辈。”
周彦清悬起的心慢慢放下了。
“相识十几年,你没少帮我收拾烂摊子,兄长给予的照顾与包容,小弟铭记于心!只是,你明知蛊虫有毒,为什么不及时烧毁掉?竟然找了这么个偏僻地方,悄悄饲养。”
周彦清苦笑告知:“无需烧毁,蛊虫已经死了。我今天来,想喂喂它,揭盖一看才发现,它被冻死了。”
“什么?”
宋慎愕然,“冻死了?”
“应该是。我不懂养蛊,也可能是饿死了。”
“不可能!”
宋慎纳闷揭开壶盖,定睛审视,“情蛊蛊虫耐寒,也扛饿,轻易不会死。你喂它吃了些什么东西?”
“我认真观察过夏莉养蛊,是按照她的方法喂养的。”周彦清迟疑道:“难道我弄错了?”
宋慎审视几眼,一倒,把冻僵了的蛊虫倒在桌面上,仔细辨认半晌,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沉声问:“怎么回事?这不是师姐养的那只。”
周彦清茫茫然,“什么意思?”
宋慎难免起疑,端详义兄神色,严肃告知:“这一只根本不是情蛊,它是北虺虫,长得像情蛊而已。真正的那只,哪儿去了?”
“我、我不知道啊。”
须臾,周彦清猛地站起,瞪视质问:“你怀疑我把真的藏了起来、拿假的糊弄你?怀疑我掉包?”
宋慎缓了缓神,皱眉问:“这只确实不是情蛊。但当初师姐养的那只,我亲自辨认过,属情蛊无误,为什么现在变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南玄武弟子,分不清楚情蛊和什么北虺虫。”
周彦清难堪郁闷且气愤,硬邦邦道:“你分明不再信任我,刚才何必撒谎说‘相信’?”说完,他气冲冲拉开门,冷冷瞪了一眼夏莉,拂袖离去。
“清哥——”
宋慎摇摇头,无奈挥拳砸了一下桌子,疑惑审视冻僵的北虺虫,百思不得其解。
与此同时·皇长子府
心腹谋士躬身道:“瑞王府设了梅花宴,邀请亲友赏腊梅,人多时才好动手。”
皇长子负手踱步,“三日之后?”
“是。”
皇长子咬咬牙,吩咐道:“三日之后,小心行事,这一次,务必治倒瑞王!”
宴前
“奇怪,情蛊居然变成了北虺虫?”
宋慎把僵死的北虺虫带回了紫藤阁,翻来覆去地琢磨,反复思考,困惑不解道:“我仔细问过了,可以确定不是清哥掉包的,他是外行,不懂毒物蛊术,也没有买北虺虫糊弄人的门道。”
“你还相信小周呢?”夏莉坐在圆桌对面,翘着二郎腿剥坚果吃,“他心机忒重,惯会装模作样,你天天忙东忙西,不常回来,怎知他没有自己的门道?”
宋慎抬头,“我当然知道!紫藤阁的护卫,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假如清哥走了歪门邪道,底下人绝不敢不禀报。”
夏莉鄙夷撇撇嘴,“得了吧,偷蛊一事,要不是我细心发现并揭发,你小子仍被蒙在鼓里呐。”
“这……”
宋慎被噎住了,因一向视义兄为亲人,信任感深入骨髓,下意识便是维护,头疼阻止:“师姐,能不能别冷嘲热讽了?张口‘偷’闭口‘贼’,万一传出去,清哥还怎么当阁主?他悄悄养情蛊俩月,却直到养死了也没用它害人,说明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呵,这是什么话!”
夏莉拉下脸,讥诮冷笑,“铁证如山,谁偷了我的蛊虫,谁就是贼,我并未污蔑冤枉他!阁中人才济济,大不了,换个人当阁主呗。”
语毕,她眼珠子转了转,双肘趴桌,试探问:“咳,如今,你的精力和心思大多花在了医馆和瑞王身上,顾此失彼,我对紫藤阁越来越熟悉了,不如……让我当几天阁主试试?”
宋慎毫不犹豫,亦毫不客气,直白答:“不可能,您快别开玩笑了。”
“其实,开办紫藤阁,是清哥的主意,我年少时玩心重,担任阁主期间只挑自己感兴趣的活儿干,其余事务全推给清哥。他有能力,也尽心竭力,里里外外管理得当,寻常之辈是办不到的。”
夏莉悻悻然,“唉,说到底,在你心里,师姐的分量永远比不上结拜大哥!我犯错时,你严加责备,小周犯了错,你却不予处罚,真不公平。”
宋慎拿起银针,低头拨弄僵死的虫子,“论管事能力,你确实比不上清哥。而且,我已经严肃劝诫过清哥,他性格要强,这次丢了面子,今后一定会小心避免再犯的。”
“啧啧啧。”夏莉脸色难看,酸溜溜道:“算啦,师姐不多嘴讨人嫌了,你尽管护着你的结拜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