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温声说道:“路途稍远,姑娘若是饿了可以先用些小食。”
施施点点头,她抱住靠枕,用一个很不得体但是却很舒服的姿态窝在车驾里。
车驾宽敞高大,两人同乘绰绰有余。
她趴在窗边看了许久,手指都被冻得僵硬,才恋恋不舍地坐了回来。
李鄢拢住她的双手,轻声道:“已经病愈了吗”
施施脸颊再次烧起来,小声地说道:“很快就会好的。”
话音刚落,她便忍不住咳了两声。
李鄢理正她的兜帽,施施挣扎着说道:“再低就要挡住眼睛了,七叔。”
兜帽之下,那张柔美白皙的芙蓉面泛着微红,如灼灼的桃花般翩然盛放。
她眼中似融着湛湛的甘露,凝眸含嗔地望向他。
李鄢神情微动,却没再说些什么。
路途果真遥远,行至半途时施施便昏昏地睡了过去她平日里睡相很好,大抵是因着与他在一起的缘故,睡姿越发放松,整个人都要窝进李鄢的怀里。
他静默地抚着她的手腕,等到马车停下后才轻声将她唤醒。
施施揉了揉脸庞,发觉自己正被李鄢揽在怀里后慌乱地坐直身子。
“对、对不起,七叔。”她的声音细如蚊呐。
李鄢带她下车,轻声说道:“无事”
凉凉的夜风拂过施施的面庞,她深吸了一口气,郊野的风比京城和行宫要凛冽许多,还带着几分好闻的甜意,像冰酪一样。
她抬头看向夜空,漫天的流星四方奔坠,缤纷如天女散花,照彻了深黑的寂寂寒夜。
施施失神地凝视着星陨的盛景,连路都要走不动。
李鄢牵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上高台。
扈从默默地跟在后面,那样多人拾级而上却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瞥见为首那名侍从官腰间的长刀时才隐约想到今夜跟着他们的兴许不只是侍从,还有军士。
“七叔,这里是摘星台吗”施施仰着头,轻声问道。
纵是脖颈都酸痛起来,她也舍不得低头,生怕会错过更美的情景。
“嗯。”李鄢抚上她的脖颈,轻轻地按了按那处的穴位。
她周身一阵战栗,像是被提起后颈的小猫,连尾巴尖都要颤抖起来。
施施的嗓子一下子就软了起来,隐约透着些甜腻:“七叔,别……”
好在这声音极低,应当只有他会听见,但她还是羞得厉害,眼中也涌起一层水雾。
“疼吗”李鄢像是怔了一下。
施施眼泪汪汪,心中却愧疚不已,他这样的人自幼就是被服侍大的,大抵从未亲自照顾过人,她怎么能驳了他的好意
她强忍酥麻痒意,违心地说道:“不疼的,只是我没想到您竟然还懂医道。”
星陨的景致太诱人了,她竟是有些庆幸白日里睡得久,不然往常到这时早就困倦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