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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毒(第1页)

李爻这行为,也太不拿诸位凶神恶煞当回事了。

几个离得近的汉子要往前冲,被缨姝扬手拦住:“尊驾到底是谁?”

“不想告诉你。”

李爻答得随意,仰头看大路的方向,心道:花信风也太慢了。

“他在拖时间!”近前汉子大喝一声,向李爻冲过来。

李爻把景平往身后一掩,叹了口气:“确实是在拖时间,等我的人来了再动手,你们兴许能多活些时候,因为我一个人实在是懒得看住你们这么多人……所以啊,不重要的只能先……杀了。”

他语速比聊天还慢,说着话,手里多了一把尺长乌亮的匕首。武器在他手里像是活了,瞬间撂倒对方大半人。

景平的眼睛追不上暗光的速度,就连“李不对”本人也变成了虚幻的影儿,凡掠过之处,对手倒地,死得透透的。

这样干脆狠绝的手段,绝不是寻常好勇斗狠练就来的。

少年心里生出一丝混合着畏惧的兴奋。

眨眼间,十几个汉子只剩下三四个喘气的了,李爻长袍披风依旧体面,半点血星儿没溅上。

缨姝大惊失色——他不是人,是索命的鬼!

时至此时,大路响起马蹄声,李爻只用听的便知道自己人来了,左手放在唇边,吹了个马哨。

缨姝扭脸就跑。

李爻冷峻的眉毛一压,随手扯下身边草叶子,甩出去。草叶子顿时生出钢筋铁骨,直追目标,狠狠钉在缨姝后膝窝上。

那地方脆弱,缨姝猝然吃痛,膝盖一软,跪了个跟头。

“师叔!”

花信风带着小队骑军围拢过来。骑士们并不下马,排布分散开,把尸体、伤者和恶徒通通围在中央。

“抓回去审,告诉太守大人,我随后就到。”花信风一声呼喝,什长领命,带着半数骑士下马,收敛死尸,把仅存的几个活口绑好,押人走了。

李爻见景平木讷地看着一切,心想:看来是吓着了。

“饿了吧?回去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他说着,割断绑住少年的绳子,将匕首还入臂套,腾出手在他脑袋上揉一把,“摢撸摢撸毛,吓……”

垂眼见景平看他的眼神怪阴森的,轻咳一声,把后半句哄孩子的话咽回去,在少年肩膀上拍了拍,找花信风去了。

他前脚走,滚蛋突然对着远方狂吠起来,几乎同时,烟雨迷茫的荒草深处星寒连闪。

有东西倏忽间飞来,极快,破风声却不大。

“暗器!”花信风在马上居高大喝,偏头躲过直逼面门的冷寒。

话音未落,缨姝骤然向后折腰,暗器贴着他的鼻子尖过去,直冲和他站在一条线上的景平。

“当心!”离景平最近的骑士高喝,同时钢刀脱手,跟暗器对冲撞上。

刀和暗器两相崩飞。

那钢刀在雨中甩着水花翻进草丛里,暗器却发出“噗”地一声轻响,拦腰断开。

无数牛毛细针和着黑水大面积暴散。

李爻此时离景平不近,见状即刻折返回去,接连闪开两发暗器,单手扯住少年往自己身后一掩,另一只手撑开斗篷猛打个旋。

说时迟,那时快。

李爻扫掉身前大片的细针、黑水分毫不停歇,抄手从身旁马匹上抽下弓箭,二箭连发。“嘣、嘣”两声,弓弦嗡鸣,两道飞虹眨眼远去,紧跟着远处草丛晃动。滚蛋如一道黑色闪电冲过去,骑军随后而至。

“射中了!人还活着!”

李爻把弓扔给一旁的骑士,回身看景平。变故太突然了,少年身上没有牛毛细针,可脸上、身上、星星点点溅了黑水。

“是毒”的念头猛在李爻脑海中划过,少年却笑了:“我没事,原来你这么厉……”

“害”字没说出来,双眼一翻,向后直直摔倒下去。

李爻欺身去捞,勾住少年的腰身,顺着对方摔倒的势头蹲跪下去。景平脸上、手上被黑水溅到的皮肤迅速发红、起泡。

水泡眨眼间把皮肤撑得透明,跟着破裂,漾出浓水。

“是蜥蜴尾!”花信风急了,“快回去,晚了没救了!”

李爻二话不说,单手把那半大孩子抄起来,紧裹在怀里,勒缰上马,疾驰而去。

景平倒霉催的。

蜥蜴尾是种暗器,型如倒转的蜥蜴,尾巴尖锋利无比,是第一层伤敌利器,暗器击中目标或受到撞击震动,便会“蜥蜴断尾”,从肚子里爆出细针和毒水,尖针破皮,毒液入体,带给目标第二层伤害。

可这回,暗器一不是专门冲景平,二又经周折,三李爻离他太远,四则是溅进了他手上的破口里。

哪一条不寸劲儿,他都不至于现在这样。

但他同时也幸运。

李爻和花信风虽是同门,二人修习的功课却不尽然相同。

如果说李爻专修怎么“揍你”,那么花信风则分出了大部分精力,研究怎么“救你”,他钻研毒理药理,一半兴趣所致,另一半是因为曾经沧海的信国夫人是医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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