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自己所为,万欣荣应该也不会盯上冶清昼,整出一堆整治贪墨的事情。
虽然冶御史为官多年,从未做过逾矩之事,但钱多是非也多,只要万欣荣想,便能在冶清昼身上凭空装一个罪名。
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冶清昼接过糕点,拿起一块往嘴里放进去,有滋有味地尝起来。
他便是这样随遇而安的人,可以为了珍宝一掷千金,也能咽的下去粗糠硬菜,这些普通饿的糕点也来者不拒。
冶清昼八分饱后,开始拿着折扇给自己扇风,依旧是恣意逍遥的态势:
“无所谓啦,就是扣了我一点金子而已,再是待半个月干爹就能把我带出去。我也看万贤良不顺眼很久啦。”
卿玉案倒是羡慕冶清昼这种洒脱的性格。
冶清昼翻了个身,长长地打了个哈欠:“那个新来的次辅收了二十万银两,恐怕要有大动作呢。”
想起万欣荣的脸庞,卿玉案的眼神中浮现过一丝阴鹜,他低低地说道:
“很快他就风光不再了。”
“那我提前祝贺啦。”
冶清昼闭目养神起来:“我在这里待着还挺舒坦的,没人管我,就是地面有点硌得慌。贺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直说便是。”
话音刚落,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掉落地。
卿玉案露出原本的清秀面容,开门见山地说:“萧霁月应该也是重生过一回的吧。”
冶清昼的身形一滞。
卿玉案继续说道:“几乎所有人都重来过一世,冶大人才是从来没有重生的那个。”
“贺大人这话着实是难为——”
冶清昼刚想蒙混过关,却被卿玉案率先截胡。
卿玉案的语气不容置喙:“殷雪给我看过木簪了。如果御史大人重生过一回,绝对不会认得此物,殷公公也不会搜查出来。”
冶清昼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看来自己猜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卿玉案顿了顿,补充道:“除我以外,而且整个大景只有两个人会易容之术,一个是殷公公,另外的国师,应该就是御史本人吧。”
毕竟一直搅动局面的人,除了冶清昼再无旁人。
相对于尔虞我诈的朝官,冶清昼显得更为聪慧,他主动退出暗涌,看似明哲保身,实则他才是掌控者。
无论是自己、萧霁月、殷雪、万欣荣,还是现在依旧在皇极门前敲鼓的言官,其实都是冶清昼的棋子。
冶清昼沉默许久,叹息道:“卿公子果然聪明。”
卿玉案向前走上一步:“那为什么我能重生,又为什么御史大人让我重生?”
“卿公子真的想听?确定听完不会后悔?”冶清昼忽然笑了。
“我不后悔。”卿玉案回答。
即便真相多么残酷,他都要明白缘由,总比一辈子蒙在鼓里要好。
冶清昼清了清嗓子,将四年前那段本尘封的过往重新全盘托出:
“其实前一世,汝南侯军营的消息并非萧霁月所传,而是殷雪与万欣荣合谋。很可惜,那时候萧将军与你的明斗,已经蒙蔽了我看到他们的暗争。”